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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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宣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一个念头猛地跳进脑海:自己需要的是时间,会不会柯峭需要的也是时间,而不是战事的成败?

柯宣不是没想过柯峭可能会在粮草上做些手脚用以迷惑他,但他也知道柯峭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时间了,不管在陆凌筹粮还是往边关送粮,都不可能再弄什么玄虚;而其他地方实际上没什么粮食,这也是事实。

柯宣明白自己的计划被柯昆打乱了,被一个他根本瞧不起的人破坏了。现在看来柯昆是早和珉王站在一起了,连他的外家都扯进来帮忙了。他对这个人的忽略,以及他认为他是个药罐子并永远都只会是个药罐子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柯宣忽然笑了起来。

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连暗度陈仓都算不上,最多是双管齐下罢了。柯峭派邵秋庭在习州轰轰烈烈地征粮,之后自己又亲自去坐镇,许重和琪王却一个在宛州,一个在皂州,早已按部就班的将筹得的粮食连同柯昆的粮食一起,着人运走了。

而许重和琪王这时才假模假式地现身出来。

加上柯峭这次更是亲身上阵,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掩人耳目,只为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他依仗的是粮草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粮草这件事上柯峭再神通广大也无计可施。他想的其实没什么错,却独独忘了柯昆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病秧子。

阴沟里翻了船。

但此时他竟也不是很在意。是的,那天他亲口对柯峭说过,如果柯峭不罢手,非要和他对着干,那他柯宣也绝不手软,绝不让他好过。

他知道这让柯峭有了防备之心。但他并不后悔和柯峭直接亮明他的底线,说白了,他并不怕这位皇弟对他设防。柯峭是对手,是个很好的对手,他觉得只有柯峭才配成为他柯宣的对手。就算这次柯昆也参合进来并影响了他的计划,但他仍觉得那不过是因为有柯峭在运筹帷幄的原因。

他时间不多了,他想尽快坐上那个位子,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

这件事他筹谋已久,就在等个有利时机,恰巧等来了这场战事,他岂能不加以利用。当然,他不会单纯只等待时机,他的准备可不止这一条,其它方法应该也即将见成效了。

但那些办法都不如这场战事来的自然,来的了无痕迹,效果也不会有这个好。只要枭鹰镇粮草无法维继,只要纪蔓大军再往前逼上一逼,他已经可以迫安宇殿那位立即退位了,而柯启也答应他只要他能退敌,皇位便是他的。

成功已触手可及。

只可惜如今战事这个他最有把握的时机变得没那么有把握了,如果柯峭柯昆筹集的粮草解了前方之急,那他之前答应柯启的事可就不那么容易办到了,许兴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哪怕粮草只是暂时充足,许兴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打退来犯之敌,甚至把他们直接打回老家,那这事就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得抓紧时间了,虽然他从未松懈过。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反而平静下来,忽然觉得这件事已经变成了一个游戏,他竟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当然若是站在一旁的秦思厚知道他辅佐的这位殿下竟有这种想法,恐怕要当场吐血了。

柯宣微笑着,缓缓道:“粮食一直从官道走?”

官道的驿马早被他着人换成了老弱病残,连驿站的人都换成了他的人。

秦思厚擦了擦额角,“不是,他们在灵楚就弃了官道,从小路斜插边关。而那条小路没人知道,据说是珉王以前的师父周青牧告诉他的,不知什么时候被珉王暗中建成了一条秘密粮道,虽隐蔽但可以通粮车换驿马。”

“哈哈哈,摆迷魂阵么!”柯宣愈发觉得好玩,“是琪王负责押运的?”

既然柯峭都亲自押运了,那么琪王上阵更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手里那批粮食才该是真正解燃眉之急的,比柯峭的那批重要多了。

两个王爷齐齐押粮上路,这倒史无前例。

“不是琪王,是苏成。”秦思厚神情颇有些困惑,“这个人似乎一直籍籍无名,属下只在上次他们清查户籍时略有耳闻,因当时正忙于设法把邵秋庭调走,所以也没太注意此人;但既然珉王肯把第一批粮食交给他,至少说明这人绝非泛泛之辈。实际上,这次陛下把筹粮重任真正交给了珉王全权处理,珉王用的都是自己的人。”

这个柯宣当然早已经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更是心有不甘。不过苏成其人柯宣倒也曾听说一二,此人原本好像只是个掌管军器杂物的卫尉还是什么,据传善骑射,为人刚直不阿。后来也不知怎么引起许重的注意并收为己用,隐约听说好像是当时的禁军教头周青牧举荐的,但也有传言说是因为一件什么小事苏成处理得当,由此深得许重赏识云云,种种不一。

柯宣当然懒得去理这种闲人杂事,当时只觉最多一介武夫,问都懒得问。时隔多年他早已忘了有这么个人,现在秦思厚一提,他才慢慢记起来,暗道这样说来此人倒不是传言中那样简单了。

“看来他们也是有计划有准备的。”

柯宣明白过来,这些年柯峭暗中早就培养了一批人了,这些人平时应该也不引人注目,关键时刻却能以一当十,当百。

柯宣嘴角含笑,觉得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但令他不解的是,之后琪王似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早已不在其封地里,现在证实也不是他押运粮草,那他去哪了?自上次听说他接手邵秋庭清查户籍开始,到此时为止,柯宣一直都不知道这个药罐子皇弟究竟人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这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

“柯峭,你下一步要怎么做呢?”柯宣心里思索着,将那枚玉鼠捏在指间缓缓举起,竟对着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仔细观察起它的玉质来。

秦思厚跟随柯宣多年,对这枚墨玉鼠再熟悉不过了,虽不知其来历,但记忆中每次与柯宣会面似乎都见到它被柯宣玩?弄于掌间。刚才柯宣明明还在弹琴,一眨眼功夫这只玉鼠已出现在他的手上,秦思厚都不知道柯宣是什么时候把它拿出来的。

秦思厚当然不会明白这只玉鼠对柯宣有着怎样特殊的含义。从小到大,柯宣就觉得耘帝偏爱柯峭,柯启对柯峭的每一次发怒、责骂乃至责打,他都认为这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他知道耘帝永远都不会对他这样的,因为耘帝根本不在意自己。

这且不论,毕竟这和柯峭没直接关系,况且自从听了小齐子那番话,他已经不再介意这些事了;但柯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这枚玉鼠砸伤了他。他从没受过那么重的伤——他除了小时候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之外,又何曾受过什么伤。

那次的伤对他的身体上造成的痛楚倒也罢了,问题是它引发了他体内潜伏已久的毒性。这个毒不但无解还偏偏是一种情毒,虽然不痛不痒不耽误吃喝,可长大后他才知道其厉害——原来他不能动情,一旦动情,便会全身麻痹,无异于一个废人。

陶昌说过,本来这毒只要不引发,慢慢的它便会自行消失了。

柯宣当然会想,如果当年不是柯峭用玉鼠砸伤了他,他体内的毒不但不会发作,而且早就自行清干净了;如果不是柯峭,他现在也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干嘛就干嘛。

但现在,他只有恨,他的人生只有无尽的绝望与黑暗。

柯峭毁了他,那么他也要毁了柯峭,老天不能总是对他一个人不公平。

宫里人都知道柯宣至今没有册立太子妃,但没人清楚真正的原因。以前倒是曾册封过工部尚书的侄女顾柳心,但就在大婚的前夜,顾柳心忽然暴病而亡,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于是就有传言说,太子不宜早娶。他当然十分认同这个说法,平日只要有臣下针对此事对他劝慰,他都会以此回应,态度坚决而严肃。慢慢的,大家也就都摸清了他的心思,不敢再言。

而柯启并不去管他任何事,包括这件事。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觉了无生趣。父皇不疼,母后不爱,自己又是废人一个,真是生无可恋。他无数次地想过自尽,但每次都因害怕和不甘心而终止。直到有一次,当他痛苦的将头低俯在双膝上时,他挂在颈项上的玉鼠从宽袍的领口里滑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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