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生生灯火,年岁嘉安》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烛火摇曳,眼前的朱红一时有些晃眼。远处的嬉闹宴饮之声听不大真切,却又如芒草一般丝丝缕缕直往脑袋里钻,隐隐刺得陈安年脑袋发胀。

随着卧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的盖头被轻轻挑开后,陈安年眯起眼睛适应这一片笼罩在烛光里的敞亮,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长身玉立,气质不凡,身着朱红喜服,却不显得庸俗,反而增添了一些鲜活灵动的气息,中和了原本淡淡的疏离感。他浅浅一笑,竟让刺眼的烛光都柔和了起来。二人相顾无言,仿佛与身上的喜服完全剥离了一般。

好在这尴尬的沉默并未持续很久,他开口:“今日礼节繁缛,陈姑娘也当累了,合卺酒就免了,早时歇息如何?”说罢便动手自己褪去外袍。陈安年一愣,也缓缓解开外袍衣带,她的新郎的态度她已了然,反倒觉得心安起来,毕竟今日不同床共寝只怕是对外面交代不过去。他将被衾向上扯了扯:“睡吧。”

于是二人隔着两丈宽的距离仰卧共盖一衾,各自之前设想的种种场景竟都未出现,倒也睡得安稳。

五更时分,陈安年取完剑来到院中,侍女一声“晋王妃”似乎才让她真正醒来。她暗自笑:“习惯果然难改。” 正值五月,长亭上攀满了紫藤,仿若串串玲珑的风铃,紫色的烟雾宛转弥散。木剑便在这一片紫气里上下翻飞,左右盘绕,自在游走。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片片紫色的花瓣飘落,挟衣袂翩跹。

一套剑法舞毕,安年凝神收剑,地上碎花斑驳。晋王不知何时已站在长廊中:“王妃的剑舞得甚好,又令本王大开眼界了。想来那‘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之景,我今日是真的见到了。”

“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罢了,王爷过奖。倒是王府这美景,能真正配上太白的诗。”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多打扰了。我先去书房,辰时我们一同用完早膳后进宫谢恩。”晋王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去。

一旁的侍女偷笑:“要不都说王爷王妃天生一对呢?王妃习惯早起,咱们王爷也总是每天五更起去书房,连这新婚第一天都不例外。你说,他们二人不会每天拼着谁更刻苦吧?”

陈安年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李嘉岁的场景。朝堂之上,她跪下,叩首,而后抬头,等待着皇上的宣题,也等待着对十多年努力的宣判和对新的方向的指引。作为当朝第一个参加科举的女子,这一路走来陈安年不是不知艰险,性情如她早就做了千万种打算。可真到这个时候,她依然止不住内心颤抖,她实实在在需要一个结果,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彼时,三皇子李嘉岁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袍,和一身黑色缎袍的大皇子李嘉荣分别列于皇上左右两侧。她仰望着那水蓝、明黄和玄黑,内心交织着期盼、欣慰、迷茫和担忧。于是,她定定地瞧着那蓝色,想要将那沉静如水一般的蓝色装入眼眶,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天答完题,怀着既自信又不安的心情走出宫门,陈安年却没想到,真的会有超出了自己千万种计划的结果。她看着天边漫彩,似乎看着自己的未来,看似锦绣,却又飘渺。

待安年终于练习完舞剑,贴身婢女阿清熟稔地握着扫帚蹦蹦跳跳上前来。安年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阿清。”

进宫的马车上只有二人,陈安年试探着开口:“做王妃有什么规矩任务吗?按理宫里本应当有嬷嬷来教导我,直至今日安年也没见过,想来这事是王爷安排的?”

晋王听到“任务”一词便忍不住发笑——要是真有任务,她想必是能完成得极好的。于是他解释:“是我回绝的。我这里没什么规矩,陈——王妃自有定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去学那些。关于王府的一概事宜,如果你想了解,随时去问我身边的司和、张叔和轩常嬷嬷就好。王妃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小心拘谨,要轻松自在些——只有我们二人时便称‘你我’如何?”

陈安年暗自感叹晋王思虑周全,又大胆了一些:“谢晋王。那我不妨直说了,王爷也知道,我过去一直在读书考学,但王爷如有需要我一定尽我可能,安年处于王妃之位也会做好应当做好的一切。虽赐婚之事安年不敢妄议,不过王爷如有心上人,也是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变好。”

晋王直直地看着陈安年的眼睛,爽朗道:“我自幼于皇宫长大,竟日读书习字、练习武艺,十九岁时北上平定战乱,回来不久便是封王、赐婚。我一心想着以己之力助太平盛世,再论情爱自然也显得拥挤。”他又敛了笑意:“因此,在下不愿污了陈姑娘清白。陈姑娘满腹才华,不知强于多少男儿,走到如今更是吃尽了苦头,我实在欣赏和钦佩。倘若陈姑娘心中有所念之人,不论何时可直接告知于我,我们寻个好时机和离,我送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无人敢妄议。”

“好,安年知晓。晋王心胸豁达、抱负远大,我亦希望自己所学能有所用,想必这也是所有读书人的共同目标。”陈安年微微颔首,生平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这话说得越坦荡,她的内心却越多了一丝迷茫。

“盼所学有所用”她早已说了无数回,她知道这话是真心的,但总觉得虚幻得不真实——我究竟学到了什么?我又真的能发挥什么作用吗?所有的夸赞是真的吗?质疑和批判又是真的吗?

儿时,她在家里的开设的私塾读书习字,不解为何男子皆以科举为目标,而自己和一众姊妹却只需要懂得吟诗作对,哪怕自己的史论常常被夫子夸奖。任苏州刺史的父亲说:“科举是男子的事。”可是她翻遍当朝条文律法,竟无一条明确限制女子不得参加科举。

“我想试试。为什么我能做得好却不让我去做?为什么哪怕夫子夸我有才华我也不能施展?为什么要因为我是女子就限制我走什么路?” 陈安年跪在父母面前。和旁人家不同,尽管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可她与父母间的关系却不甚亲密。父母对他要求极高,鲜少夸赞,她知晓父母是爱她的,但似乎总有一层纱隔阂在他们之间。

陈时楼与夫人万思依对视一眼,又摇了摇头不去看女儿:“安年,父亲母亲现如今只有你一个女儿,虽平时对你管教严厉了些,可唯一的愿望只有你平安顺遂。你何苦呢?这条路本就不好走,不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父亲母亲真的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

安年抬起头:“我走自己的路,哥哥在天上若知道肯定也会欣慰的!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安年不是想赢,安年更是不想输。”

提起哥哥陈安祺,陈父背过身去低头叹息,陈母悄悄拭了拭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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