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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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年,我二十六岁,事业上升期。一不缺钱二不缺名,三不缺男人,这几年听过最多的劝告是你不会还在等李棹吧。

实话说,我暂时没有和权子昀在一起,未来可能会吧,我不知道。他有点喜欢我,我也好感他。我这几天也在想,咱俩该怎么办。可能对你,只是和无条件喜欢你的姑娘谈一段恋爱,不行就分。

那我呢?再次扛下我妈的咒骂,错过对我更好的人,依然对你一无所知,或许因此风评变差,或许沦为垫脚石,任由我曾经喜欢的李棹一点点破灭。”

蒋满卓的语气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相信吃亏是福,我铺好路只要你迈出那一步也不是不行。可是啊李棹,你究竟有没有爱我的决心?”

李棹和蒋满卓面对面,注视她眼睛,竟那么坚定。

他深居简出,从不与人深交利弊,总觉得这些事情谈论起来过于残忍,不如各自烂在肚里。以至于他恍然,最基本的能与蒋满卓等价交换的爱和尊重,他都给不了。

属于天才少年的,昔日已远逝。

他笑。

笑自己一无所有,笑自己的自私、自傲、逃避、虚与委蛇,在这刻都有了报应。

无声笑着,扯得脸上肌肉酸痛。

蒋满卓又挪近了些,近到她交叠的膝盖已经完全压上李棹的大腿。近到她一把扳住李棹的脖颈,他身体一颤。

当和李棹咫尺近的时候,蒋满卓只能对焦他的眼,在周遭一片模糊里,看见他眼里的自己。

爱是痛苦的,因为它让人看见自己。

蒋满卓耷眼,踮着身子,轻轻贴住他的脸。北方屋里干,蒋满卓的唇先是触碰到他鼻骨,干燥的,一直摩擦向下,停驻在李棹嘴边。

她的指从颈后慢慢移到耳侧和下颌,李棹后半张脸都在发烫。没等他来及反应,蒋满卓咬住他下唇一侧,他们鼻梁相碰,又迅速错开。

李棹手局促地撑在沙发沿边,半张着嘴,接受着来自蒋满卓的温情或者说更复杂的感情。

他很敏感,不耐痒,气息不知不觉有些紊乱。于是他抬去身后握住蒋满卓的不安分的手,而她指尖恰好抠住他手心,透过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动。

李棹胸口一片灼热,空调很干,他忍不住去回吻蒋满卓,再深些,更深一些,像汲取水分那样。

他们都渴了太久。

蒋满卓在迷离里发觉两人都毫无吻技可言,都在露骨的硬碰硬里献出最真切的欲望,这种真实的虚幻让她想落泪。

李棹的手掐在她腰际,深夜放大了他的喘息声还有唇齿相撞的纠缠,蒋满卓同样耳红心跳。

她的手在李棹骨感的背上摸索着,而李棹拭过她牙关探绕着,在一望无际的冬夜里,蒋满卓仿佛被人牵走了灵魂。

直至蒋满卓再次抚上他后颈,李棹整个人陷入紊乱,意识在失焦的边缘游走,他努力寻找自己,他强迫自己睁开眼,在粗喘的气息里推远了蒋满卓。

他们吻了好久。

李棹的睡衣很大很滑,一直从蒋满卓肩头溜下,他帮她理正了领口,大手扣在蒋满卓肩膀上。

“你知道再这样会发生什么吗蒋满卓?”

“我爱你,李棹。”

我爱你。

不要跟太爱的人在一起,是蒋满卓很早就懂得的道理。

李棹听罢,在她肩上的手一紧,又放下。

“这是在道别吗?”

他知道,蒋满卓很怂的。当她不顾一切的时候,大概是她认为不必再见面的时候,而真正的道别往往根本不需说出口。

“嗯。”

太阳明天还会升起,她想她和李棹永远保留在这个夜晚。

李棹去茶几摸了包烟,磕了半天磕不出一根。蒋满卓在一旁旋开打火机,在火光里,她说笨蛋,开口在另一个方向。

她听见李棹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那天在ktv,你说咱俩没戏,我当时在想什么呢,咱俩太像了,三观、审美、性格都差不多,以后吵架都吵不起来。像今天一样。”

蒋满卓想,是啊,他算计复出的那点心思她一猜一个准,她对李棹若即若离的态度他也一眼看出。

李棹左手夹着烟,右手去牵蒋满卓的左手,他不知道留给他们的还有多少个小时。

“李棹,告诉我你的规划。”

“不知道。可能接我爸出狱,跟老福他们做一张融合门类的新专辑,发行,巡演,陷入无趣,再写一张新的。”

“你之前那么大费周章,我还当你要名扬天下呢。”

“确实这么想的,”李棹把烟掐灭,“我从玩爵士的第一天,我师父就告诉我,如果你打错一拍,那就忘记它,即兴打下去。我总想,我输不起了,回国一定要搞出大事业。

直到后来在你跟我说再也别见了的那天,我才发现我满盘皆输。”

过有一会儿他轻叹道,“以后的事,静观其变吧。”

蒋满卓再次打开电视机。相比上半场的胶着,就在李棹转头那一刻,莱万一个远射夺门入框,此时的比分已经三比零。

李棹依然拉着她的手。

她不算典型球迷,尤其这两年忙,没再多关注。拜仁算是蒋满卓青少年偶像队,不过那时候是罗本的时代。

李棹挺懂球的,十几岁被送去北欧学鼓,每年欧冠都会去现场逛一圈,然后晃悠离开。

这个描述就很有画面感。据老福说,李棹能在一众球迷里这么淡然,主要因为他没有喜欢的队伍或者球员,他是真的在看人踢球。

解说慷慨陈词,蒋满卓盯着荧幕说,明明是组合拳大比分,但她在拜仁身上看不到几年前那样,三军大捷的豪气。

李棹靠在沙发背,说,少年意气这种东西是最留不住的,时来运转,看球切忌悼念时代。

蒋满卓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球还是人。叹道,“幸好穆勒回归首发,才让我找到那种后天然的生命力。”

李棹笑,“我也很喜欢他,觉得他还能再拼好几年。”

蒋满卓诧道,“他们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球员吗?”

“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人都有有偏爱。穆勒身上戾气轻,踢起球纯粹。他当不了球王,但我觉得他是天才,某些方面。”

蒋满卓瞄向他们攥握着的手。总觉得李棹在说自己。换别人确实会就事论事,但他这个人,喜欢类比。叫什么来着,赋比兴。

就好比蒋满卓对李棹有天才滤镜,觉得天才就只会喜欢天才。但她突然感知到一件事情,或许她也是那个被天才偏爱的,某种程度上的天才。

他们都没有再提别的事情,也没有谁主动撒开手。就这样,看完了整场比赛。蒋满卓点了外卖,直到房铃响起,李棹才松开紧扣的五指。

附近夜宵除了烧烤,只有这家不怎么兰州的兰州拉面。

李棹把电视调到隔壁台,看夜间外国影片,恰好男女主角也在吃面。

蒋满卓吸溜着面条,“我大学时候电影选修课,一次作业分析《白日焰火》,查资料,一篇文章断定张自力和吴志贞发生关系,因为开房的情人会在第二天一起吃早饭。”

李棹低声嗯着,听她讲。

“所以从看到那以后,我莫名抵触跟人同吃早饭,每次都会想起那个离谱的论断,被膈应到。”

李棹咬断面条,问道,“比如现在?”

蒋满卓无奈点点头,“嗯。有种狗男女附身之感。”

李棹见怪不怪,“艺术来源于生活。”

顺着他的话题,蒋满卓跟李棹聊了很多,戏剧啊建筑啊美学的音乐的社会的人文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话隙里白昼的到来。

天快要冒白,国外老电影也到了片尾。

央视六台会在清晨放国歌,没有通宵看过电视的人绝对不知道。

闻声,李棹从沙发起身,蒋满卓同样诧异,也随他注目。

像高中很多次周一升旗一样,蒋满卓会放下手里的试题调研或鸡蛋灌饼,默默地,铿锵地,唱着。

李棹亦如此。他从不在集体活动出现,除了周一的大升旗。

直到最后一声奏乐落定,李棹才恢复了松弛。

作为一个长期漂泊的人,他热爱这个国家,蒋满卓比谁都清楚。是李棹对她说,学艺术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站在艺术楼顶天台,指向窗格里框住的同学,说,我们一代又一代地向社会输送做题家们,来维持机器的运转。

小说、音乐、动画、偶像,他们拿这些作为对强制支配唯一的抗衡。你知道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是人本,是情感。

一个国家不能没有艺术,就像它不能没有山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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