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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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六月向来昼长夜短。

第二天卯时过半,天便大亮;晨光透过花格门窗,一室静悄。

床上的人其实早已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只听“吱嘎”一声,门开了,九思猜到是温酒进来了。

果不其然,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软烟罗床帐从外被打开了,紧接着就是温酒的声音响起:“姑娘,该起了。昨天公子不是说,今日要陪少夫人和你出门逛街散散心吗?”

九思睁眼,坐起,眼神清明。

温酒见状便问:“姑娘醒很久了吗?”

她点点头下了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天色太亮,她下意识地闭眼,缓了片刻,再睁眼就瞧见两只小麻雀在地面啄了食,又飞到葡萄藤架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恍然,自己原来就是被这两只早起的鸟儿吵醒的,也不知它们这般勤劳填饱了肚子没有。

九思收回视线,转身去坐到了梳妆台前,温酒给她梳理着头发。

她头不能动,手又闲着,索性就把妆匣里的各样首饰一股脑儿拿出来,又一一归置回去,以此打发时间。

今天因着要出门逛街,温酒好好地给她妆扮了一番,致力于发型、首饰、衣裙搭配起来,相得益彰。

山府门口,山怀略和卫宛央,还有几个丫环小厮已经等着了。

卫宛央拉着九思,同她说了自己的安排,“我们今天就先在街市上逛逛,明天我再带你去古慈寺进香还愿,添上些香油钱,顺便也听听寺中师父的讲座。”

“嫂嫂安排就好。”九思没什么意见。

——

奉元是北方大城,八街九陌,人口众多。

街市上繁华热闹,小摊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商贩正卖力地吆喝着;两旁的店铺大开着门,伙计立在门口笑着迎来送往;一身灰袍的老者正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给人算命看手相,旁边的招牌幡子上写着赛半仙;挎着篮子的大娘站在菜摊前讨价还价;几个孩童嬉闹跑过,看着都还未到上学堂的年纪,让路人不由得叹一句年少好;偶尔路过一队腰佩刀剑,步伐整齐的巡街衙役,维护街市和谐安定。

九思自落水醒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出门逛街,自然被这番繁华景象吸引了目光。

不远处,竹里茶楼的门口刚到了两个少年;前面那位随意一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再次往这边看来。

后一个疑惑地开口询问:“公子,怎么了?”

前者指着一个方向,说:“南星,那个是山怀略吧?”

后一个也就是叫南星的少年转头,向他指的方向望去,定睛一看后,点头道:“公子,正是山公子,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夫人和妹妹。”

这被称为公子的少年名唤月知行,前不久完成了百川书院的课业,昨天才从京城回到奉元。

方才,他正准备抬脚进茶楼时,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首饰店门口的一行人,觉得站在中间的男子有点眼熟,像是父亲经常夸的那个山怀略,心中不免讶异。

年轻有为的山老板居然没在谈生意,还出来逛街?

月知行在京城颇负盛名的百川书院求学,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奉元,对山怀略的印象都是在自家父亲的夸奖里,他的夫人和妹妹自是更不了解了。

南星一直随同他在京城,知道的也没多到哪儿去,以为他要过去打招呼,还是尽可能地提醒说:“山公子右手边梳着妇人发髻的那位,应该是他的夫人;左手边蓝色裙子的想来便是他妹妹,山家二姑娘。”

“妹妹?就前不久落水病重,大夫都说活不成那个?”他说这话尾调微扬,带了几分惊讶。

怪不得月知行这话不好听,实在是当时大夫一个接一个地被请进山府,出来皆是摇头叹说,药石无医。

奉元城内很多人都在谈论说,可惜了山二姑娘如此年轻,竟会这般红颜薄命。

过了三四天,突然传说这人醒了,只需调养一段时间就好。可谁都没见过山二姑娘本人走出府来;况且山府一直在寻找那日救山二姑娘的人,给出的谢礼十分丰厚,却始终不见有人上门相认,所以此事一直为人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

不过,这事在昨天又有了新说道,有人在东城门口,瞧见山老板旁边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他的夫人,另一个姑娘的脸色看着确实像大病初愈,应该就是鲜少出门的山九思。所以,这众多大夫先开始都说没办法的人,确实是又好了。

月知行昨天回到家时,还听到府里的丫环小厮在谈论这事,有说山二姑娘能醒来,是她福大命大得了神佑;又有说山二姑娘落水许是应岁劫,过了这劫便能长命百岁;还有猜说山二姑娘落水之事,会不会不像府衙所说是失足,毕竟石桥护栏足有半人高。

众人各持己见,谈论得很是激烈。

单一个府上就有这么多说法,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的猜测和传言肯定更是千奇百怪。

月知行倒是很想亲眼瞧瞧,这山二姑娘是怎么个病重法,药石无医又自愈;他并不相信鬼神佛道一说。

南星问:“公子,既然遇到了,可要过去打声招呼?”

月知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去,每次父亲写信去京城,最后都要说上几句奉元这家公子文采过人,或是那家公子年轻有为。我听山怀略这名字听得多了,暂时不想看见他本人;且不说不熟,人家是一家人出行,我贸然过去打扰也不好。”

其实,月父不是爱拿月知行同别人做比较,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和这十七八岁的儿子聊些什么,寄去的信里干巴巴的几句话,问过衣食住行和学业,便不知道还能写点什么。只好把奉元城里和月知行年纪相差不大的公子,他所知道的对方的事迹说一遍,原本是想找些可以聊的话头,好让儿子给自己回信的。可在月知行看来却不是如此,千里寄去的家书中,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别家的公子。月知行每每看到都头疼不已,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看过就当没看见。

是以,月父特意找的话头,有去无回。

南星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些事,于是没再开口触他霉头。

两个人进了竹里茶楼。

这边,悦己容门口站着山府一家人正在说话。

山怀略陪卫宛央和九思出门,除了陪她们买些衣衫首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他和卫宛央谈起城中关于九思落水病重的传言,并没有因为九思已经醒来就完全消失;更有道听途说者,讹传出了一些荒唐离奇的话来。

二人担心此事再这样传说下去,会影响九思之后的生活,索性今日出门往街上走两圈,想必明天有些言论就能消停了。

九思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山怀略大手一挥,颇有一掷千金的豪气,同九思说:“今天看上什么,哥哥全买给你。”

“我没什么想买的,再说嫂嫂平日里都有给我置办,好像也不缺什么了。”她开玩笑似的说:“哥哥,实在不行,你就折成现银给我好了。”

山怀略刚想说不买的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她要折成现银,倒是把夫妻两个和随行的人逗笑了。

山怀略笑过之后,打趣道:“你这话说的,我不在家的时候,宛央可缺你短你的银子了?我分明瞧见你那房间里的物什摆件,多得都快放不下了;还有你的衣裙,我就没见过哪两日穿得是同一件。”

九思听完这话,脸上也并没有不好意思,反倒说:“哥哥,你这话有一股酸味。”

山怀略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我在吃你的醋?”

九思看了他一眼,眼神确有其意,不回这话,只说:“哥哥让买就买吧。”

她这话听着像是不好意思拂了山怀略心意的无奈之举。

卫宛央笑道:“好,咱们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有怀略付钱。”

山怀略看着刚才还说不买东西,要折成现银的人,进店门倒是快,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跟着进去。

悦己容是首饰铺,主做女子所佩戴的各类首饰。一楼的首饰量多,价格便宜,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二楼首饰价格较高,但胜在少量精细。所以来悦己容购置首饰的姑娘夫人们,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悦己容,意为取悦自己而妆扮。

卫宛央往日里大都是在此给自己和九思置办首饰,已是常客。

她一进门,就有伙计上前来招呼,熟练地把几个人带上了二楼。

九思在一排排精致漂亮的首饰里挑花了眼,看看这样,又瞧瞧那样。

人对好看的东西是会心生几分喜欢,就算只买回家放着,也能使其心情愉悦。

“嫂嫂你看,这幅银镶白玉莲蓬耳坠怎么样?”

“我看看。”卫宛央接过九思手里的耳坠,在她耳前比试,说:“这坠子做得细巧,久戴应该不会觉得累赘,也很衬你肤色。”

山怀略凑过来看她选的东西,调侃道:“怎么样,喜欢吧?还要不要哥哥给你折成现银了?”

九思摩挲着耳坠,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眼光,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说:“哥哥,反正不管买东西,还是折成现银,你都是要拿银子出来的。”

她说完便走过去看卫宛央挑的首饰。

山怀略经她提醒也想起了这茬儿,暗道一声失策。瞧着柜架前认真挑选的两个人,心想自己不懂首饰,也就不去碍她们的事了,自己坐到了店里给客人准备的客座喝茶。

等两个人终于挑得心满意足了,山怀略才从椅子上起了身,去结账。

九思买了一支蝶戏梅花簪,一副银镶白玉莲蓬耳坠,一副蜻蜓长流苏对钗,一支祥云嵌珠发钗和两朵珠花。

两朵珠花是卫宛央给挑的,说九思戴着秀气好看;蝶戏梅花是老板娘热情推荐的,九思听她说得天花乱坠,一个没忍住,就收入了囊中。

卫宛央买了一支红珊瑚珍珠发簪,两支双面雕花小簪和一副翡翠平安扣耳环。

九思站在悦己容的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郁闷地叹了口气。

温酒抱着她刚才买的那些首饰随后出来,疑惑发问:“姑娘,你怎么还叹起气了?”

九思摇了摇头,颇为深沉地叹息道:“你不明白,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只逛不买,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温酒点头又摇头,姑娘进店后就跟断了线的纸鸢似的,看完这个,又转头去看那个,她赶都赶不上;现在买完了竟说出只逛不买这种话,她确实是不明白。

山怀略和卫宛央也走了出来,他问:“两位,接下来还想去买点什么?”

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含笑看着身旁的卫宛央和九思,等着二人发话。

卫宛央瞧着这日头快到中午了,开口说:“我们先去吃饭吧,等吃完了,再看看去买些衣服什么的。”

她这阵子都在为九思的身体操心,没时间关心其他的;九思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天天喝了药,就躺在床上静养。

这两个人最近根本就没出过门,于是看向了山怀略,想让他拿主意说吃什么。

山怀略想了想,道:“十字街口的那家天香楼之前不是换了老板吗?最近改成靖水楼重新开业了,还请了好几个其他地方的厨子来,我们去试试吧。”

“靖水楼,近水楼台先得月?”卫宛央念了一遍酒楼名字,觉得这新名字取得倒是不错。

九思闻言有点好奇这个近水楼台,就问:“是在河边吗?”

山怀略听得好笑又无奈,说:“你倒是会解读,再说十字街口哪来的河?你莫不是久不出门,连奉元的地形都给忘了。”

“可能吧。”九思随口说完,更加好奇这靖水到底是何意,催促道:“我们去看看吧。”

靖水楼开在奉元城中心最大的十字街口,最是繁华热闹的地段。

等他们到了靖水楼,发现这儿果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从里飘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装潢气派的大堂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套桌椅,大部分的桌旁都坐了人,谈笑、猜拳、杯盏相碰的声音不时传来;伙计端着酒肉饭菜,飞快稳当地穿梭在各个桌间。

山怀略要了一个二楼的近水雅间。

九思进了雅间后,径直过去打开窗户一看,恍然道:“原来是这个近水。”

她看了一圈,肯定般点了点头,“不错,如有需要还可以水遁。”

山怀略明知故问:“你会水?”

她要是真会水,之前哪儿还会受那遭罪。

九思很干脆地摇头,说:“我是不会,我在肯定酒楼老板的想法而已。”

山怀略和卫宛央心下好奇,也来窗边一瞧。

原来这靖水并非是临近哪条河而取名,是在这楼后面挖了一个水池,池边摆了些花草养着,池中可见几尾鱼在游动。一时不知是先挖了这个水池,还是先取了靖水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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