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梦谁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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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在沈家吃过饭没两天,沈与之就安排好了学骑马一事。昨天傍晚派了人来山府说,今天带九思去学骑马。

九思不会骑马,衣柜里并没有骑装,是以,选了套利落的窄袖衣裙来穿。

温酒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戴平常的那些钗环首饰,只用了一条发带作为点缀,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飒爽了几分。

“姑娘,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九思对着菱花铜镜照了照,摆手说没有。

“姑娘,与之公子在大门口等您。”一丫环来报。

“我都起这么早了,他居然比我还要早?”九思不免惊讶。

温酒挥手让那丫环退下,转身去拿她给九思准备好的一套衣服。出门在外,以备不时之需用。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姑娘明明就比平日早醒了半个时辰而已。”

“……”九思一噎,“温酒,我能听见。”

温酒回头看了眼两个人相隔的距离,讪笑一声,立马改了口:“我是在夸姑娘起得早,比平日足足早了半个时辰呢!”

语气不同,含义自不相同。

这话换来九思满脸的不信。

她赶紧岔开话题道:“姑娘,快走吧,与之公子还等着呢。”

山府门口,有人背立而站,目光落在远处,白衣胜雪,丰姿如玉。

九思拍了下他的肩,问:“与之哥哥,你怎么不进去等?”

沈与之转过头来,脸上已是带了笑,“我也刚过来不久,猜到你今天会早起,所以就在门口等了。”

他语气温和,又顾及是清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九思点头,转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有个同在府衙的朋友叫许有为,他在郊外有一处庄子,养了几匹马。前两天吃饭时你不是说想学骑马吗?我便和他提了几句,正好今天休沐,所以约定好带你去他那个庄子上骑马。”沈与之解释道。

九思了然点头,“那我们走吧,今天要是不学会的话,我都对不起师傅你。”

她说罢,深点了头,像是给自己肯定,又像是要沈与之相信自己。

这话听着算不得多郑重,也不完全是玩笑之语。

沈与之晃神一霎,旋即浅笑道:“哪有这么严重,就当是去玩儿的。”

下一瞬,又如常般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半提醒半开玩笑地说:“小九叫我师傅,岂不是乱了辈分?”

她思索了片刻,改道:“只是骑马师傅,其他的照旧?”

一个称呼而已,沈与之不多逗她,含笑点头,指了门前阶下的马车,“你们坐车,我骑马。”

“我买了吃食放在车上,你们饿了就吃一些;路上要是碰到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们就停车去买。”

沈与之做事向来稳妥周到,从小到大,对九思更是事无巨细的照顾。

山怀略曾说,关于九思,他知道的,沈与之知道得更详尽;他不知道,沈与之还是知道。

他还开玩笑说,他这个哥哥名不副实,沈与之才像是九思的亲哥哥。

当时的沈与之认真地驳了后一句话,即便知道是玩笑之语。

九思和温酒上马车后,果然看见矮几上放着两蝶点心,和一壶热茶。

她不是很饿,掀起窗帘瞧外面。

商铺老板打着哈欠正在开店门,小贩推着摊车在找空地准备出摊,早点摊刚出锅的包子馒头冒着热气,挎着篮子买菜的人正和农人讨价还价,母亲在给睡眼惺忪的孩子讲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

她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子,闭眼倚在车璧上小憩。

温酒也不开口扰她,自己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点心。

马车出城后又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停在许家庄子的门口。

沈与之翻身下马,过来轻叩了两下车壁,轻声提醒说:“小九,我们到了。”

九思睁眼,应了声好,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等温酒快速替她检查好衣发后,才掀了帘出来。

沈与之站在马车旁,伸出手臂让她掌着下来。

这座庄子后有青山为倚,旁有小溪作伴,景色怡人。庄子的主人许有为闲时,便会邀请朋友来此小聚放松。

许有为听小厮通报说客人到了,遂出门相迎。

沈与之和他聊了几句后,转向九思,介绍道:“小九,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许有为,你叫许二哥就好。”

男子一身玄青如意纹袍子,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正却不粗犷,一举一动潇洒自如。所谓观人于眉,观人于微,一见便知是个襟怀坦荡,正直磊落的人。

“许二哥好,我叫九思。”

许有为拱手一礼,“幸会,九思姑娘。”

“我们别在这儿干站着了,先进去吧。”许有为伸手请他们进门,又亲自带着人去了客房。

“你们早起出城辛苦,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麻烦你了,有为。”沈与之笑着谢他。

“哪儿的话,朋友之间怎么说得如此见外。”许有为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又道:“我先去让马厩看看,待会儿你们直接过来就行。”

他安排了丫环在此,供两个人差遣;又留了小厮在门口等着,待会儿带他们去马厩。

等许有为离开后,沈与之送九思到房间门口,嘱咐几句后,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一盏茶后,小厮引着二人去了马厩。

马夫提前得了话,早就把马厩拾掇了一番,倒也没有太大的味道。

马厩是左右各有一排三间马房,间有隔断的布局。

许有为指着正在吃草的六匹马,问:“与之,你们看看,喜欢哪匹?”

匹匹强健结实,皮毛油亮,长尾左摇右晃。其中三两听到有人说话,停下吃草的动作,抬头往面前的人身上瞧。

“小九是要自己选,还是我帮你?”沈与之问身边的人。

“我自己选吧,与之哥哥自去看你的。”

九思打量着眼前这几匹马,没发觉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看来看去,选了一匹白马。

沈与之挑了一匹健壮的白额黑马。

见此,许有为走了过来。“与之,你们选好了?”

“好了。”沈与之见他并没有选马,就问:“有为,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许有为摇头,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今天除了你俩来骑马,还有两位朋友也说要来,想来是最近吃腻了山珍海味,非要来我这庄子上尝尝野菜。”

“今早临时说起的事,我还得去安排一下。”

沈与之点头表示理解,“你先去忙,我们自己来就好。”

许有为也不和他客套,直接道:“那行,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派人过来叫你们,也一起尝尝这儿的山间野味。”

“庄子周围的风景不错,要是九思姑娘喜欢,还请与之替我略尽地主之谊,陪着四处走走。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就来找你们。”

沈与之之前受许有为的邀,来过这庄子几次。

“不用担心,你去吧。”

许有为留了丫环小厮在旁听候差遣,又嘱咐马夫时刻盯着,以防马突然不听使唤。

他将这边安排妥当后,又去接待那两位要吃野味的朋友。

九思试图和白马打好关系,“刚才忘了问你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要不就先叫你小白吧。”

马咴咴地叫了两声,九思只当它答应了。

沈与之接过马夫手里的马鞭,将其中一根递给她,问:“小九跟它说什么了?”

“我给它取了个暂时的名字,叫小白……”她说着,突然意识到喂养这些马的马夫就在旁边,于是转头看了过去。

一旁的马夫见九思看向自己,还有刚才说的那话,便猜到她要问自己什么问题,答道:“姑娘,这马如您所说就叫小白。二公子见它通体雪白,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还有沈公子选的这匹马,叫白额。”

“白鹅?”九思一下没想到名字和这马有什么关联。

“不是鹅掌的鹅,是额头的额。”马夫指了指马的额头解释,“这也是二公子起的。”

沈与之看了眼黑马额头上的那块白色毛发,点头笑说:“白额,倒是贴切。”

两个人牵着马到了庄子外附近的空地上。

此处地宽,草浅,骑马最适合不过。

九思随意挥了两下马鞭,伸手请沈与之,说:“师傅,开始吧。”

沈与之听到这声师傅,极轻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浸着笑意。

“小九,你看。”

“人先站在小白左侧前腿这个位置,左手握住马鞍前桥和缰绳,抬左脚套进脚镫里;右手抓住马鞍的后桥,左脚用力往下压的同时,右脚蹬地,右手记得及时松开后桥。”

他说得很慢,方便九思听清每一步动作;但习惯使然,一下就翻身上了马,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九思才和小白相处一会儿,心里直打鼓

,仰头问坐于马上的人:“我要是一下子上不去,怎么办?”

“不会的,你像我这样做就可以上来了。”沈与之说罢,轻松地下了马,又做了一遍给她看。

九思虽是看明白了,可立马就要照做出来,心里还是有点发怵,语气深沉地发问:“我要是控制不好力度怎么办,拽疼了它会不会踢我?”

旁边的马夫听到这儿,刚想开口请她放心,说这匹马平日很温顺,不会伤人。

沈与之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

“不用担心,我在。”他辞色恳然,想让九思安心。

在这般目光下,九思心定了几分。

可等她转身看向小白,心里那股面对第一次做的事,所生出的忐忑又如笋尖般冒了出来。

“它会乖乖站着等我上去吗?我抬脚上到一半,它要是突然动了怎么办?”

沈与之瞧出她的忐忑和紧张,轻缓了语气安抚道:“小九,别害怕,小白很温顺的,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脖颈,后者眼神安详,双耳随意地转动着。

九思举起右手,轻放在沈与之摸过的地方。她想,抚摸一样的位置,小白应该是差不多的反应。

小白偏头过来,对着九思嗅了嗅。

“我,它……它干嘛?”

九思以为惹它不快了,立马收回手,僵硬地不敢动。

马夫赶紧解释:“姑娘不用担心,小白这是喜欢您呢,和拿头蹭您是一样的。”

“这样啊。”九思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抬手摸了摸它。

“小九,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先帮你上马?”沈与之明显发觉她比刚才放松了许多。

“我想自己来。”她说。

九思一手握住马鞍和缰绳,抬左脚踩入脚蹬,长呼一口气,回想了沈与之说的话和上马的动作;心一横,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翻身上马。

当她在马背上坐稳后,整个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刚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发生,顺利地不像她说的第一次骑马。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沈与之,心有余悸又惊喜道:“还好,保住了一条小命。”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沈与之不由失笑,见她已顺利上了马,提醒道:“眼睛看前方,放松。”

沈与之观察着九思的动作姿势,竟发现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一般人第一次骑马多多少少会有点问题,譬如缰绳勒得太紧、手臂张得太开、腿脚用力夹着马腹等。不免惊讶于她接受之快,自己只才教了两遍上马,她就做得很好。

“小九,切记,缰绳不可松,还有坐在马背上动作不宜过大,小白会受影响。”

九思哦了声,微微调整了更为舒服的姿势。

他笑说:“小九,你这倒不像是第一次骑马,我这个师傅好像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

这话一半是真实感叹,一半是玩笑话。

九思想了一瞬,也笑:“我也觉得。”

“小九,我先牵着马走一圈,你适应一下。”

沈与之没忘她一开始的忐忑紧张,道:“你别怕,大胆一些;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摔的。”

声音温润,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温和平静;语调沉稳,听着会让人不自觉地去信任他。

沈与之接过九思手里的缰绳,牵着马慢慢走了两圈,后者逐渐适应了节奏。

“与之哥哥,我自己来吧。”

这期间小白一直很温顺,让走就走,让停就停,所以九思想自己一个人试试。

“好。”沈与之递还缰绳,又退后几步看着她。

九思用脚轻一夹马肚,小白慢跑起来。

灿烂日光下,少女素手握挽缰绳,端坐于白马之上;裙裾翩跹,发带微扬,宛若秋月的双眸明亮萦了笑,是最鲜活动人的年少模样。

沈与之不放心地跟着走出几步,瞧着九思没什么问题,于是转身骑上白额去追她。

他为了保护九思,一直调整速度在其背后半马的距离跟着。

九思发觉骑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反,她第一次骑马进展得很顺利。

她回头,对沈与之一笑。

骤然间,九思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痛意倏忽一瞬,旋即而来的是一阵目眩头晕,浑身愈发无力;心里无端充斥着说不上来的情绪,脑中却清晰快速地闪过许多画面:和哥哥嫂嫂,和沈与之,和……

他们是谁?那是在哪儿?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刚才还在笑的人,缰绳自手中滑落,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小九!”

沈与之忽觉不对,当即翻身下马,疾步上前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心急如焚地连声问着:“小九,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小九,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九,小九……”

九思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躺在沈与之的怀里,眉头紧蹙,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温酒见状不对,赶紧跑了过来。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九,小九你醒醒。”

沈与之怎么也唤不醒怀里的人,不仅自己握着的这只手冰凉,额上还在冒冷汗,当机立断抱着她回庄子里的客房。

温酒拉着旁边的人,急声道:“快去请大夫!”

有人忙去请庄子上的大夫,有人跑去通知许有为过来。

沈与之坐在床边,不停地唤她,想让她醒过来。

温酒担心得直哭,边给她擦汗,边着急地往门外看大夫来没有。

房门外的其他人不知所措,这人好端端地骑着马呢,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庄子上这几天一直有人来往,许有为就请了个大夫以防万一。

小厮火急火燎地把正闲着的大夫拉了过来。

沈与之见大夫进来了,起身将床帐放下遮住九思。

温酒把九思的手搭了出来,等着大夫把脉。

大夫号完脉,掀开床帐看了下九思的脸色,问过沈与之当时的情形,和温酒关于病人之前有没有这种情况,一番下来没觉出什么病症。

他又搭上九思的手腕确认了一遍,这才起身道:“从脉象上来看,姑娘并无任何不妥。”

沈与之听完这话眉头微蹙,问:“大夫,你既说无任何不妥,那这些症状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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