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闹事

《不动山》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自上次靖水雅集后,安宁名气更增,已是奉元数一数二的琵琶手。

不少的人来半闲酒馆为听她一曲,甚至还有人出高价雇她去自己的店里弹奏。

安宁高兴也欢迎前者的到来,对于后者则是婉言拒绝。

这日,安宁照往常那般坐在山水屏风后弹琵琶。

一曲毕,听见有客人在唤伙计。

吴叔这会儿不在酒馆,说是出去办件私事。安宁以为是一万两万一时忙不过来,她之前也会帮着收收酒钱之类的,习以为常,轻手地放下琵琶,起身出来。

来听琵琶的客人见安宁出来,无论男女,皆是大方有礼地同她点头致意,并不冒昧上前打扰。

安宁闲时会同来客探讨技艺,然后取长补短,这便是乐者和喜乐者融洽的相处方式。

是临门的一桌,坐着六个男子。

安宁见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就问:“几位是要点酒吗?还是需要结账?”

离安宁最近的男子,比桌上其他人的穿着都要好上许多,应该是哪家公子带着小厮出来喝酒玩乐。

他闻言抬头,眯着眼睛打量安宁,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位不就是近来名声很大的奉元第一琵琶手吗?怎么跑来做伙计了?”

安宁见他已经醉了,不想与他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只道不敢当。

“要我说,这酒馆老板可真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若是本公子,定将姑娘这样的人物捧在手心里。”

他说完还真就做了一个手捧东西的动作,和同桌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其他桌有几个客人听不惯这样的轻佻话,欲起身过来理论。

安宁朝他们摆手,制止其为自己出头的想法;此事本就跟他们没有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耐着性子问:“几位是要结账吗?”

男子将安宁上下看了看,意味不明地笑道:“本公子才喝多久,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可真是让人伤心啊。”

这桌的其他人嘿嘿一笑,一人插嘴道:“公子,人家姑娘现在受那么多人追捧,哪儿有工夫理会咱们几个啊?”

“不想理我?”男子睨了一眼安宁,嗤笑道:“我告诉你,就这个小酒馆,我要是想,明天就能改跟我姓王。”

此番态度称得上是嚣张跋扈,狂妄自大。

“各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安宁忍下心里的不快,说罢转身要走,却被抓住了手腕。

“你在这酒馆能挣几个钱,还不如跟我……啊!”王公子话还没说完,突然惨叫起来,也松了手。

安宁得以挣脱,躲开。

等她转过身来,看清此时的状况后,便明白了,“多谢许公子。”

许有为道了声无事,冷眼看着王公子握住自己的手腕,龇牙咧嘴地喊痛。

九思从后厨出来,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对。许有为面带嘲讽地冷眼瞧着对面,一个男子抱着手臂满脸痛苦;安宁站在许有为的身边,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见此,九思心里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当机立断让一万两万,赶紧先把其他的客人请出去,今日的酒水钱全免了;而后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许有为今天休沐,约了个朋友来酒馆喝酒,才喝到一半就听见这醉鬼出言不逊,当众调戏姑娘。一开始,安宁制止要出头理论的人里就有他;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出了手。

他听到九思询问,鄙夷地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开了口,“老板,以后你这酒馆门口还是得挂个牌子,就写酒德不好者,谢绝入内。”

“这话什么意思?”九思听得一头雾水。

“当然是为了防止这种喝多了,不干人事的人进来。”

王公子闻言瞬间站直了身子,指着许有为的鼻子骂:“你谁啊?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有为平静道:“我是谁不重要,只不过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而已,所以你是谁,也不重要。”

“出言不逊,人家姑娘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正正当当,有何不可,又与你何干;举止无礼,对不认识的姑娘动手动脚,毫无教养可言。你这只手若是不知道该用来做什么,还是别要了好。”

九思见势不对,偏头低声嘱咐安宁,说:“你快去告诉大松,让他赶紧去街上叫巡逻的衙役来,说有人在半闲酒馆闹事,要是没找到的话,就去府衙报官。”

安宁被这样剑把弩弓的气氛吓住了,九思拉了她一把,方才回过神来,悄悄地退进了后厨。

王公子往日里何曾被这样骂过,就差指着鼻子了,心里又怒又气,招呼他的小厮,收拾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许有为把九思往边上推了推,冲他的朋友语速飞快地说道:“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还要劳烦你同我一起,教训教训这几个酒鬼。”

朋友此时还不忘打趣他,“罢了,今天就听你一回差遣,改日定要请我把酒喝回来。”

话音刚落,两边的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许有为有功夫在身,因喝了酒怕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弄出点大事来;可又确实想教训这些醉鬼,所以便用拳头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招呼对方。

安宁急匆匆地从后厨出来,拉过九思小声告知,“大松已经从后门去了。”

九思清楚地知道,这会儿无论怎么做,都是劝不住这些人的。只能让一万两万上去帮忙拉着点人,毕竟两方人数悬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有为两个人吃亏。

此时的半闲酒馆里,桌椅凳子被撞得横七竖八,酒壶酒坛也被碰得东倒西歪,或是碎裂成片;被打翻的花篮,踩烂在地的鲜花,还有扭作一团的人。

酒馆外聚集了不少人,有刚被请出去的酒客,有周边铺子的人,还有路过的。众人看到这状况,一时不敢贸然进来劝架,有人招呼着赶紧去请府衙的人来处理。

九思心里很慌,一直用指甲掐住手心,让自己镇静;以至于她面上除了眉头微拧,并未显露出旁的来。

一万两万拖住王公子的两个小厮,许有为两个人需得对付剩下的四个人。

酒馆外围观的人里,有两个男子内心纠结后无法继续袖手旁观,对视一眼后双双冲了进来,帮助许有为二人。

他们刚才也在酒馆里喝酒,目睹了事情的发生,同样也不喜王公子一行人的言行和做派。

那王公子不知是酒壮人胆,还是失了理智,环顾四周后抄起地上的酒坛,就要往旁边与人扭打的许有为头上砸去。

九思瞳孔微震,心惊,忙喊了声:“许二哥,小心!”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了几步,想去拉开处于危险之下的人。

许有为听见九思的提醒,本能地侧身抬起手臂来挡住落下的危险。

“砰——”

酒坛击在许有为的手臂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九思尚未来得及反应,只感脖颈上似箭般划过一道冰冷尖锐的东西。

下一瞬,痛意袭遍四体与百骸。

她下意识抬手去触碰,温热,黏腻。

放下手,一看,是血。

九思的手不住地颤抖,手上的殷红刺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在原地。

事发始料未及,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宁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给她捂住伤口。

一万和两万松开了那两个人,急忙跑过来,“东家,你流血了!”

许有为刚才经她提醒,挡住了对方的偷袭,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疼痛,疾步来到九思的身边,担心道:“九思要不要紧?你先捂住伤口,我马上送你去医馆。”

王公子见了血,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像不敢相信刚才的事是自己做的。

几个小厮相互一看,扯上王公子就往门口跑,却被逼退了回来。

门口来了十几个府衙挡着,只见酒馆里满地狼藉,乱得一塌糊涂。

头役对于这样的场面见过不少,脸色不变,当看到其中有许有为的时候,惊讶了一瞬,随即公事公办地开口道:“谁都不许走,我等接到报官称有人在此闹事;酒馆所有人都需要跟我们回府衙一趟,说明情况。”

许有为深知应当公私分明,指了指九思,解释道:“大人,这姑娘受了伤,还请先让她去医治。”

一万连连点头,也说:“大人,让大松送我们东家去医治,他在后厨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跟您回府衙说明情况。”

头役闻言,目光扫到九思身上,见她脸色苍白地捂着脖子,帕子已经染了红,手上,衣裙也有血迹点点。

“你先去医馆包扎,之后有需要,会有人来传你。”

……

“月知行。”

月知行闻声一顿,抬头看向门口,心想九思怎么突然到永康堂来了。可等看清她的模样后,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过来。

“你怎么了?”

他仔细地检查了九思的伤口,快有一指长,不过好在不深,是尖锐之物所致的划伤。

月知行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抬眼问道:“你也去看热闹了?”

九思偏着头等他处理伤口,这话听着像是在说,自己和阿然一样看热闹才伤的,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这是飞来横祸。”

永康堂这会儿没什么人,康叔走过来站在九思的椅子后,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问:“小姑娘,这是上哪儿弄成这幅模样?”

九思知道月知行正在给自己清理伤口,不敢贸然动作;可她并未听出身后的声音是谁,只好拽了拽月知行的衣袖,想让他给点提示。

月知行的手被她拉得抖了一下,沾了酒的布就碰到了伤口,不仅伤口旁边的血没擦干净,还痛得她自己皱眉往后躲。

“是康叔。”

九思便向康叔问了好。

月知行手法娴熟地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口,提醒道:“你说你的。”

九思就把酒馆刚才那场闹事简单说了。

“然后你就这副模样了?”

月知行说话间手上动作未停,处理好后见她脸色惨白,又把脉确认了一番。

“我身为东家,想的肯定是息事宁人,万事大吉。可谁知道他们居然拿酒坛子砸人,碎片飞过来就划到我了。”

“你还真是……”月知行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去说她,又问:“那些闹事的人呢?”

“衙役带回府衙审问去了。”九思说着,不自觉地就想伸手去摸脖子上的伤。

月知行见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夏衣单薄,只觉纤细。

他像是被手掌所触到的温度烫了一下,瞬间松了手,看向别处,有些不自然道:“你要是把刚上好的药蹭掉了,待会儿痛的话,可别怪我。”

九思瞬间想起许悠然之前说伤口要是不好,就是月知行拿假药蒙她的那话,乖乖地放下了手。

“好了,回去记得好好休息,伤口千万不要碰到水。”月知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出声赶人。

他顿了一下,问:“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你?”

“不用,大松驾马车来的。”她答完,又想起,“我还没给钱呢。”

九思的钱袋在温酒那儿,所以打算先找大松借,待会儿回了酒馆再还给他。

月知行说:“我诊的,你要给什么诊费;至于药费,算我头上。你快回去休息吧。”

九思哦了声谢过他,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问他说:“我不用拿药回去换吗?”

“你明天来,我给你换……”他说着,目光落在了九思身上。

苍白清瘦的姑娘,脖间显眼的纱布,衣裙上滴血染成的花。凄楚、凌乱、破碎,竟交错出几分凌虐美意,令人无端心颤。

月知行猛地回过神,随即错开了眼;默了片刻,思绪全然回笼。

他从自己诊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叠得整齐的素色无饰薄斗篷,说:“这是南星放在这儿的,我暂时没穿过,你遮一下吧。”

九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这才惊觉是有些引人注目,遂接过披上。

她穿上有些不合身,斗篷的下摆垂在地上,只好用隐在斗篷下的双手,往上提了一截握着,谢道:“等回家洗过之后,再还你。”

“你好好养伤吧,这点事改日再说。”

康叔等人走后,又过来和正洗手的月知行说话。

“这些年轻人啊,喝酒就喝酒,喝醉了往那儿一躺,什么事儿都没有,还偏要趁着酒劲打架闹事。这下好了吧,搞出一堆烂摊子来。”

他说着,替九思鸣起不平来,“你说说,一个小姑娘,脖子这么显眼的地方,要是留道疤,那得多在意。我要是她家里人,不把这醉鬼揍得父母都不认识,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的医术,还不至于让她留疤。”月知行胸有成竹地看了康叔一眼,又看向门外,忽然道:“不过,你提醒我了。

夏鸣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去见个老朋友。

月知行让赵大夫看着点,自己起身进了后院找平安。

平安依旧是围着一排煎药罐忙忙碌碌,月知行与他附耳说了几句后,后者就从后门出去了。

他拿起蒲扇,坐到了药香四溢的小炉前。

……

半个时辰后,平安推门进来,后头跟着南星。

“公子,我记得今天不是轮到你做午饭啊?”

自从之前夏鸣几次将厨房弄得乌烟瘴气后,月知行不太能信任他的厨艺了,轮到自己做午饭那天,就让南星来掌厨,打下手还是他自己。

为此,南星特意跟月府的厨子学做了几道菜。

“不是这事儿。”月知行摇了摇头,低声吩咐道:“南星,你去街上雇七八个强壮点的人,待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南星不解,追问他,“公子,雇这么多人干什么?”

“为民除害。”月知行随口道,又嘱咐说:“你记住不要暴露了身份,免得麻烦。”

南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好此事。

……

又过了一刻多钟的工夫,南星在永康堂门口探头出现,一脸谨慎地往里面看了一圈,才挥手让月知行出去。

月知行见状,很是头疼;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有猫腻。

他和赵大夫说了声有事,需要出门处理,很快回来。

南星见他出来,不时左右张望,像是在确定周围的环境。

月知行站定,提醒他说:“你正常点,你这样很难不让人注意。”

南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点紧张。”

月知行看他怀里抱了一个红脸面具,不解地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南星拍了拍怀里的东西,得意一笑,小声地说出了个中原因,“公子你不是说了不要暴露身份吗?我就是带着这红脸面具去雇的人,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红脸可是好人。”

南星点头,一脸认真道:“我知道啊,我们不就是为民除害吗?”

这,说的也没错。

月知行只问:“我让你办的事儿呢?”

南星指了指不远处,七个生得五大三粗的人或蹲或站,低声解释:“公子,就是他们几个。你放心,都是这城里的地痞无赖,给钱就办事的那种。”

月知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点头,“你让他们去府衙附近守着,待会儿听我的指示动手。”

南星煞有其事道:“公子你先走,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影响你的大事。”

月知行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171shu.cc】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