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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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了,玉晚放下扇子,把那杯茶往外递了递。

她问:“要不要喝茶?”

无沉摇头,道了句谢过她好意。

玉晚心思微动。

她道:“是嫌弃我刚才还想用这茶泼人?”

无沉道:“不是,我只是不渴。”

玉晚说:“是只要天黑了就粒米不进,滴水不沾吧?”

无沉颔首,算作默认。

玉晚便收回茶,自个儿喝。

温度已经不是特别烫了,现在喝起来正好。而且荀家给客人用的茶叶还算不错,入口回甘,唇齿留香,玉晚喝完一杯,又倒了杯,捧在手里慢慢放凉。

她顺势用脚够了个凳子过来,在窗后坐下了,问无沉:“不喝茶的话,你过来干什么呀?师父不是说天亮前不要随意走动吗?”

无沉道:“再等等。”

等什么,等多久,他没解释,只就地在一株文殊兰旁跏趺而坐,微微合上眼。

玉晚隔着窗户瞧他。

荀家财大气粗,即便是无人行经的花园,也每隔几步便立着座石灯,将偌大花园照得亮如白昼。园中那些文殊兰显然经过悉心照料,虽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但叶子生得格外翠绿,其中一片因无沉衣摆带起的风轻轻晃了晃,随后便垂到他膝头,恰到好处的静谧。

灯光与月光相映成辉,而他身处其中,神容安然,就算闭着眼也透出淡淡的慈悲意,直瞧得玉晚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捧着茶杯没再动了。

生怕稍稍动一下,那点细小声音就会惊扰到他。

她几乎是屏息着看他。

他真的好干净。

比灯火更暖,比月华更洁,他就像是天上人,乘月色而至,于此地不过短暂停歇,却连圣花都想求他垂怜一顾。

谁能留得住天上人呢?玉晚想。

天上人总是不入红尘的。

所以她顶多像现在这样看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彻底驻足,会垂怜一朵花,会投身红尘之中,眷顾于她。

——虽然嘴上说着没想他会答应,但心底仍藏着某些不可提及的奢想,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成真。

如果真的成真了……

然而有些东西,是根本连想都不能去想的,玉晚不自觉手指发紧。

这一紧才发现杯子不烫了,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玉晚一边暗暗腹诽她也没盯着无沉看多久啊,怎么茶凉得这么快,之后也没将杯子放回桌上,就那么捧着,继续看无沉。

一看又不知过去多久,注意到无沉身上的衲衣被月光照得好像有点变了颜色,玉晚下意识看向天上的月亮。

要三更了。

玉晚默默地想,快出事了。

果然,子时刚到,破空声乍起,玉晚只眨了下眼,就见刚才还在文殊兰旁入定的人顷刻便出现在窗前,将她整个人连带客房用屏障牢牢围住。

不止如此,无沉还褪去他颈上挂珠,缠成三圈向上一抛,悬在玉晚上方,确保哪怕屏障破了,这挂珠也能继续保护她。

“别出来。”

他说了这么句,转过去背对她,面向佛堂所在。

玉晚看看他的背影,放下茶杯,隔空触了触那串挂珠。

难怪不走。

也难怪不肯说。

原来是想守着她,生怕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遇到危险,隔太远的话可能来不及救她。

玉晚便很听话地没从客房里出来,只同他说:“你当心点。”

才说完,眼前陡的一亮,金莲自发从识海里浮现而出,在她和无沉上空缓缓旋转,铺开淡淡金光。

于是玉晚便看清,空中到处都是先前她见过的那种漆黑色泽。

——是魔气。

仿若一整条河的墨水都被倾倒进了荀家,这次的黑色浓郁到金光都有些穿不透。

好在金光虽淡,却气场十足,任凭那活物般的黑色如何横冲直撞,都始终冲不开金光的阻挡,被死死拦在那株文殊兰之外,再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有金莲在,魔气近不了我的身,”玉晚见此同无沉道,“你把挂珠收回去。”

无沉摇头:“以防万一。”

说着,单手结印成莲花状,向金光屈指一弹。

霎时金光中多出一抹颜色更为深重的印记,形如卍字标帜,正为卍字诀。

不怪玉晚自来了西天后,她自己没修什么术法,也没怎么看别人修,眼下却立刻就认出这是卍字诀,实乃卍字诀为一千多年前道真师兄的师父所创术法,起初仅无量寺里指定的几人能修,后来才慢慢传开。

奈何卍字诀的修习门槛实在太高,时至今日修成这术法的人还是很少,不超过十指之数,无沉恰为其中之一。

此刻,卍字诀一出,淡若薄雾的金光立时如有神助,光芒大盛,不仅一鼓作气将那些黑色尽数逼出花园,更直往黑色的来路逼去。

而来路不出所料,正为荀家佛堂。

另一边,佛堂。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刻,四下里一派寂静。

佛堂前,寂归独身静坐,净瓶模样的法器在阵法中心静静散发着灵光。

忽然——

“呼。”

是风动。

寂归睁开眼。

入目所见仍和前半夜的布置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然寂归眸光微凝,看向阵眼处的法器。

——本该直立着的净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阵法被毁。

像是早料到会这样,寂归面容平静,并无任何情绪。他只站起身,隔空一摄,净瓶便到了他手中,他掌心自瓶口轻轻一拂,再向前一挥,登时除灵石外空无一物的地面上,赫然多出一道清晰的水迹。

不仅仅是水。

细看还有少许尚未消融的冰霜。

看起来还没走远,寂归沿着这痕迹追过去。

以寂归的境界,仅一步,他便踏出阵法范围,到了水迹尽头。

环顾四周,他正站在一条通往水上亭榭的沿湖小径上。

小径本就已经足够窄,又远离湖水那侧的草木并未修剪,生长得十分茂盛,留出的道路仅能容纳两人并肩通过,寂归便看到前方不远的转角处,他徒弟没跟无沉同行,而是捧着金莲跟在无沉身后,无沉走一步,她走一步,无沉停她就停,堪称形影不离。

寂归稍稍放下心来。

无沉果然能保护好她。

“师父。”

这时,玉晚也望见寂归。

她没敢出声,只远远冲寂归比了口型,又举了举金莲,表明她和无沉是根据金光的指引才从客房追到这里。

这里恰巧位于佛堂和客房之间。

按理说,那股魔气先破坏掉佛堂的阵法,然后在前往荀家其余地方时遭到金莲阻拦,加上无沉的卍字诀为妖魔天敌,魔气遂原路折返,却正赶上寂归也追过来,魔气便临时停住,藏进了水榭。

——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等玉晚无沉与寂归汇合,三人进到水榭里,就见哪有什么魔气,有的只是一个人。

这人赫然竟是荀蜚。

他从头到脚皆清清爽爽,浑身衣物并无半点水迹,更无任何冰霜残留。

许是从荀蜚身上感知不到魔气,金莲自发收起,卍字诀也跟着淡去。

由于对魔气了解并不深刻,玉晚不太明白为什么前后脚地追来,魔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仔细看了看寂归和无沉的神情,见他二人似乎都在思索,她正待询问荀蜚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一直关注着佛堂动静的荀夫人终于赶到。

迎面即是寂归三人围着荀蜚的一幕,荀夫人想也不想地上前,伸手就要打人。

然而手刚抬起来,荀蜚就望向她。

这一刹,仿佛周遭所有的光亮都尽数消弭,铺天盖地的夜色全汇聚于少年眼睛深处,深邃且幽暗,直教荀夫人心头发慌。

触及到这样的目光,荀夫人到底没敢真的打下去,只好缩起四根手指,改成骂人。

她用食指指着荀蜚道:“你怎么又去佛堂?不是说了上人在佛堂做法,绝对不能打搅?你倒好,自己偷偷摸摸半夜跑过去就算了,居然还把阵法给破坏了,你这个坏种,真是一天都不让我省心!”

荀蜚无所谓地看着那根食指,道:“我没去佛堂。”

寂归也道:“阵法不是荀蜚施主破坏的。”

荀夫人噎了下。

她其实不知道阵法是怎么被毁,也不知道被毁的后果。

是她儿子用传音镜看到了,跑到她房里跟她说荀蜚又在干坏事,她想起之前就是荀蜚偷偷跑进佛堂推倒香炉,便一怒之下赶来,想将荀蜚抓个现行。

却没成想荀蜚否认,寂归也否认。

荀夫人哪敢质疑寂归,更没质疑她儿子居然说谎,只继续骂荀蜚:“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了呆屋子里不要出来!”

荀蜚答:“有人引我来的。”

荀夫人说:“谁引你?”

荀蜚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过来?”

荀夫人还要再骂,玉晚趁机接过话头,问荀蜚:“那人怎么引你来的?”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荀夫人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

而荀蜚答:“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说有礼物要送我,请我前来水榭一观。”

玉晚道:“然后你就来了?”

荀蜚摇头:“我原本没想来,是那个人又说,礼物非常珍贵,我如果不亲自来看,一定会后悔。”

后悔?

不知怎的,荀夫人莫名一冷。

然后就听有谁说:“礼物,是指这个吗?”

循声望去,无沉立于水榭护栏边,正在往下看。

众人围过去。

就见护栏下方,用于支撑水榭的立柱部位,那片灯光所照耀不到的湖水中,依稀有具尸体正随着水波缓缓飘荡。

只一眼,荀夫人就昏了过去。

因为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半刻前才与她说过话的荀少爷。

荀夫人这一昏,寂归以灵力将她扶到旁边,而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将荀少爷尸体从水里打捞上来。

打捞时,寂归着重注意了下,荀少爷身处的这片湖水似是比其他地方的湖水温度要低一些。

观察立柱的无沉也道:“柱子上有冰。”

寂归心里有数了。

他先向荀少爷的尸体施礼,道了声得罪,正要开始检查时,荀夫人幽幽转醒。

荀夫人睁眼发了会儿呆。

彻底清醒后,她犹豫着同寂归道:“上人,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儿……”

寂归没说话。

只对她垂首合掌,随即往后退开两步。

这一退,露出地上的荀少爷。

荀夫人望见了,顿时整张面孔变得煞白,血色尽失。

她张张嘴,想说她还在做噩梦,这不是真的,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勉强撑着背后的护栏起身,然后刚要抬脚,就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倒,好险扶住护栏没有真的摔倒,她便这么扶着跌跌撞撞地到了荀少爷身边,弯下腰,手指发颤着去探荀少爷的鼻息。

鼻息自然是没有的。

她便又摸荀少爷的脸,摸他的脖子摸他的胸口,触手所及没有丝毫温度,尽是冰凉一片,没有任何起伏,他是真的死了,她终于支撑不住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去,扑在荀少爷身上嚎啕大哭。

“我儿,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

妇人哭声悲切。

寂归闭目不忍看,无声念了句佛号。

其余人也皆沉默不语,水榭里一时只闻悲恸哭嚎声。

过了好片刻,哭声渐弱,寂归睁开眼,正欲安慰荀夫人节哀,就见她忽的扭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恶狠狠地看向荀蜚。

“是你杀了我儿!”

她目光择人欲噬,亲子的死让她再也顾不及养母那点虚伪的假面,矛头直指荀蜚。

“你嫉妒我儿,就杀了他,好替代他在家里的地位!”她声音也变得尖利,刀一样,恨不能将面前这个还好好站着的坏种一刀捅死,“你从小就想害死他,幸亏我儿有菩萨保佑,才那么多次都没叫你得手。

“如今家中闹鬼,我忙上忙下,我儿也为了我彻夜难眠,没空防范你,你就趁机下毒手害死他……他好赖也跟你一起长大,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对待,你怎么这么恶毒,他可是你弟弟啊!”

荀夫人咬牙切齿地怒视荀蜚。

然而面对她的指控,荀蜚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实际上,早在看到水里荀少爷的尸体时,荀蜚就是这样,没有吃惊,也没有什么窃喜心虚。

甚至现在的他比先前还要更平静。

他道:“不是我杀的。”

荀夫人怒笑:“我们这么多人来之前,这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不是你还能是谁?”

荀蜚依然道:“不是我。”少年眼神也相当平静,“我是被人引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荀夫人道:“被人引来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谁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过来的!”

荀蜚没再说理由了。

只重复道:“不是我。”

荀夫人道:“你还狡辩!”

这厢养母强逼养子认罪,那厢无沉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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