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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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听庄和初这么一说,千钟立时提起几分精神,支身便要坐起来。

才将将一动身,那晨起薄雾一般的朦胧睡意还没散去,忽觉小腹深处猛然一阵抽痛,痛意未平,又觉一股异样的热流自痛处涌出,在□□缓缓漫开。

庄和初只见床上那推开被子要起身的人忽面庞一皱,不知怎的,又手忙脚乱地将被子裹了回去。

“怎么了?”庄和初心头一紧,脚下也紧走几步,话音未落已到床边。

千钟团缩在被子下,面色煞白地咬着唇,见庄和初走近来,好像畏惧什么似的,单薄的肩膀愈发缩紧了些。

这举动虽细微,但也切实落在庄和初眼中。

庄和初脚下顿然一定,驻足在离床榻一步之遥的地处。好端端的,忽然这个样子,定是身上的不适,再一想及她说到从前伤病时的那番话,便寻得几分头绪。

“千钟,”庄和初就在一步之外站着,小心敛起话音里一切可能将人惊到的急切,温声轻道,“先前不是应了我吗?身上再有任何不适,都可以与我说,不必再躲着了。或者,若不想与我说,我叫姜管家来,你同她说,好不好?”

团在被子里的人两手紧揪着被子边沿,直拽到胸口处,一点儿不见放松,开口微微发着颤不说,竟还含着一重隐隐的哭腔。

“大人……您,您先跟我说句老实话。”

“好。”庄和初毫不迟疑。

“我……”那颤颤的哭腔不但没有消减,还愈显分明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要死了?

庄和初懵然一怔,一时想不出这话怎么一下子问到这里去,可眼前人脸色白得宛如画纸上那还没染色的素梅,又唯恐一字答不到点子上,要将人推向更难承受的境地。

好在,眼前已辨得出来,适才那畏惧似地一缩,怕的该不是他的靠近。

庄和初缓缓迈过那一步的距离,到底没有贸然挨近,只在靠近床尾的边沿处坐下来,望着那双一直紧张地捕捉着他每一分神情变化的眼睛,道出个最简单也最明确的回答。

“不会的。”

这回答显然不够。

人又揪着被子往里缩了缩,被子直拽到下巴底下,揪在边缘的两手原就细瘦,又攥得太紧,高高绷起的指节在晨光下映着,白得几乎有些刺眼了。

浮荡着哭腔的话音又问。

“您……昨晚什么都赏我,您的功夫赏我,您的钱赏我,您自个儿的身子也赏给我,您是当真的,还是您知道我活不长了,说那些好听的话哄我的?”

昨晚……他好像不是这么应的。

什么叫自个儿的身子也赏给她?

庄和初听得好气又好笑,可眼见着人说话间连眼眶也红了起来,当真是怕得要哭了,庄和初实在气不起来,也笑不出来。

“自然都是当真的。”庄和初也顾不得纠正那些谬误,一口全应下,又道,“若是觉着空口无凭,不足信,我与你立个字据,可好?”

话已说到这地步,人还瘪着嘴不应声。

庄和初暗自苦笑。

果然,人还是不能轻易说太多骗人的话,否则印象一定,紧要关头想让人信一句真话也难了。

轻飘飘的话无用,庄和初索性往重处说去,“天地为证,我若有半字哄骗你,就让我魂消魄散,无地葬身,好不好?”

那双泛着水雾的眼睛忽一圆睁,人连连摇头,话音也脆生了。

“您快别说这话!还没出正月呢,多不吉利呀。”

赌咒发誓的话,还得往吉利处说……

再不讲道理,庄和初也还是忍下焦灼,认真想了想,“那,若我没有哄骗你,便让我遇难成祥,平安终老,这样好不好?”

终于见着那白惨惨的神情间有了几许松动,庄和初揪起的心头也跟着微微一松,又让一步道,“实在不想说出来,也不要紧,让我摸摸脉就好。”

被庄和初温声轻哄着,那紧揪着被子的手终于松开来,也没有伸给庄和初,只是微微颤着,好似年久失修的机簧,一顿一顿地推开裹在身上的被子。

适才仓促间庄和初也曾留意到,她蜷起之前,依稀是往被子里探了一眼。

确定她是要将被子从身上揭开来,庄和初才伸手去搭了一把。

庄和初坐在床尾,本就是她腿脚伸展处,才一掀起些边角,目光便冷不防地触见一大片殷红。

尽在床褥与她双腿之间。

讶然一惊过,猛然想起些什么,庄和初面上蓦地浮起一抹薄红,不等千钟把被子彻底推开,已忙牵过被子为她遮了回去。

“没事的……不要紧,我唤姜管家过来——”

庄和初匆匆说着,起身便走,才迈出一步,忽觉手臂被紧紧一抓。

“大人!”

那力道不算深,倒是这混着急切与惊惶的一声唤,让他一双腿先于头脑定了下来。

“大人……”那匆匆搁下的话里,心虚之色再清楚不过。想也知道,见血的事,还是那么多的血,说话间仍不时地伴着阵阵抽痛往外冒着,还能是什么好事吗?

千钟浑身力气都用在抓住那条手臂上,“我,我是,真的要死了吗?”

庄和初一回身就撞见一双盈满水光的眼睛,瞬目之间,泪滴如珠滚落。

砸得他心头一痛。

也将一个念头蓦地从他心底砸了出来。

迟疑片刻,庄和初到底掉转脚步,顺着手臂间那道紧紧的抓握坐回床边,轻牵过她另一只手,边按在那突突直跳的脉上,边斟酌着问。

“从前,可有过类似的状况吗?”

千钟颤颤摇头。

“不似这么多的血,只一点点也算的。”

千钟还是摇头。

果然……

庄和初无声一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别怕,当真没事的。”庄和初放下摸脉的手,又在那只仍紧抓在他臂间的手上轻轻拍抚着。

话是宽慰人的话,可那愈发轻柔的话音里分明难掩歉疚。

好端端的,又哪里来的歉疚?

“那么多的血,您就别哄我了……”

千钟心如死灰,面色也是,想忍着些眼泪,可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只能一边抽噎着一边求道。

“我要是死在这儿,您这床铺,这屋子,就晦气了,您行行好,送我到我爹坟上去,行不行?我想跟我爹埋在一块儿……可我疼得很,身上一点儿劲儿也没有,我怕我走不到那去了……”

几句话断断续续还没说完,就被拢进一片温热的怀抱里。

“不怕,没事的,当真没事的。”温和的话音从头顶处一声声送下来,与那力道温柔的手臂相补充着,将她严丝合缝地护在当中。

方才一心想唤姜浓过来,只是碍着有些事由他处置怕多有不便,可一切不便在这样的惶恐面前,都算不上什么了。

这话怕不是三言两句就能与她说明白的,庄和初还是把话缓了缓,先把最要紧的说在前头,“这血,是好事。”

“您又骗人,流血哪能是什么好事啊……”怀里的人抽噎着闷闷道。

“是你的月信到了。”

庄和初温声说着,暗自又叹了一声。

他早就自脉中摸出,她常年吃不饱,气血亏虚得厉害,却从未曾想过,她身子亏欠到已至这般年纪还从没有过月信。

该是这段日子补养充足,昨日又猛地受了重寒,这头一回才来得这么突然又猛烈。

“月信?”

怀里的人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抬起头来,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俨然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庄和初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披过那哭得还有些发抖的肩头。

“这是很寻常的事,年纪到了,都会有的,就好像……”庄和初放远目光,在房中略略一扫,落定在窗下那一盆盛放的水仙上,“就好像,一株成熟的草木,生长得足够健壮了,就会开出花朵。”

千钟抽着鼻子,循着他的目光朝那花间望着,似懂非懂,“到了年纪,都会有?”

庄和初点头,“嗯。”

千钟又懵懵懂懂地转回目光,“大人也会这样吗?”

“呃……”庄和初一噎。

学问之事,自己学懂与能传授他人,是截然两回事。

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教人这样的学问,便也从未梳理出个深入浅出的次序,乍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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