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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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公里之外,墨染三人仍旧在沙漠中艰难地跋涉着。

此时干旱的沙漠上,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绿植覆盖。

三人疲惫不堪地走到一处湖泊边,准备在这里歇歇脚。

林愬照例到周围去打一些能吃的猎物,墨染在湖边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生火,本应该去捡柴的伊莫见林愬走远了,便磨磨蹭蹭地走到墨染身边,从怀中拿出一个漂亮的银铃手环,递给墨染道:“萧染姑娘,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这片沙漠了,这是小时候叔父给我的一个手环,还请你收下!”

墨染抬头看了看伊莫那张涨红的脸,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手环,不由得赞叹道:“好漂亮的手环啊!”

那手环是由数个银铃组成的,精巧的银铃上刻着古朴精美的半开莲花纹饰,一条略宽的银链将那些银铃串在一起,在耀眼的阳光中竟散发着五彩的光芒,闷热的微风吹来,那银铃竟响起悦耳的叮当声。

“你喜欢就好!”伊莫见墨染喜欢,十分欣喜地跑去捡柴了。

“哎······”

墨染有心拒绝,但见伊莫开心离开的背影,便不忍心地将银铃收在自己的布袋中。

他们三人走出沙漠后,便会在延合镇与婉娘他们会合,伊莫在延合镇做短暂的停留后,便会重新回到沙漠深处的村寨,而他们则会与他分道扬镳,然后一路北上去京城。也许这一别,他们再难有相遇的一天,虽然她与伊莫曾是死敌,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慢慢消除了敌意,也许在她心中,她早已将他当成朋友了吧!

墨染抬头看着夕阳下男子那欢快的颀长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低下头生起火来。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又喂饱了赶上他们的小狼崽,便早早地歇下了。

墨染找到一棵小树,怀中抱着那把从未离身的长剑,半躺在树枝上仰望着星空。

林愬和伊莫以及小狼崽,则在树下各自找地方躺下休息。

林愬总是躺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墨染的地方,而伊莫和小狼崽则躺在另一边。

沙漠的天空格外清澈,点点繁星闪烁,汇聚成美丽的银河。厚重的云层快速地飘过,一会儿遮蔽了点点星河,一会儿却又调皮地散开。

墨染闻着夜风中夹杂着的点点湿气,心道:莫非这干旱了数个月的沙漠,这两天终于要下一场雨了吗?

“染儿,你的佩剑是谁送给你的?它有名字吗?”沉默良久,林愬见墨染迟迟没有睡着,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睡在另一边的伊莫枕着小狼崽柔软的肚皮,听到林愬问话,便也睁开眼睛看向树上几乎与树枝融为一体的少女的倩影。

他也非常想知道,那把看似轻薄窄长,却能在第一次他全力进攻下,抵挡住他弯刀攻势的长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墨染摸了摸怀中的长剑,默然回道:“它叫‘墨渊’。”

“墨渊?”林愬好奇地问道,“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

墨染在黑暗中一边摸着剑柄上雕刻的精美花纹,一边回道:“这把剑是李伯伯李伯母收养我后送给我的,据说是李家世代流传下来的名剑,他们夫妇没有孩子,所以便将这把剑送给了我,不过‘墨渊’这个名字却是我取的。”

“你为什么要给它取这样的名字呢?”林愬不解地问道。

染儿的佩剑从外表看十分普通,通体造型除了比一般的佩剑窄长以外,没有丝毫的特色,而它的名字亦如它的造型一般沉闷,不像他的佩剑“阜阙”,他就觉得挺霸气的。

墨染悠悠地开口道:“那时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总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被隐藏在重重的黑暗深渊中,那里照不进一丝光明,我在困惑和挣扎中,为这把没有名字的剑起名为‘墨渊’。”

伊莫看着沉在黑暗中的少女,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睫。

林愬听闻后却异常地自责难过——失忆的染儿为自己起名为墨染,为自己的佩剑起名为墨渊,可见那时的她是多么地痛苦。当年如果不是他一时疏忽大意,染儿也就不会经历这么多苦难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墨染微微侧身看向他们,坚定地说道,“我遇到了你们,也即将找回我的家人,现在的我虽然对未来的生活有些忐忑,但还是充满期待的。”

伊莫微微转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小狼崽白色的长毛中——八年前,他和萧染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八年后,他和她还要错过吗?

林愬在黑暗中摸了摸从不离身的、装着萧染八年前失踪时穿的衣服的包裹,颇有些向往地说道:“染儿,你放心!萧家这么多年一直期盼着找到你,等你回到家,你的父母族亲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嗯!”

墨染惬意地躺在树枝上,看着夜空中时隐时现的繁星,心道:萧家如果接纳她这个失踪多年的女儿也好,不接纳她也罢,反正她现在已经是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大人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么多年她被困囿在自己画地为牢的方寸之间,今后的她只想看遍世间的一切繁华,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翌日,干旱数月之久的沙漠罕见地下起了大雨。

三人见状,便找到一处岩洞避雨。

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瞬间被|干涸的沙土吸收,不远处的湖面上,泛起了点点涟漪,好似一幅美妙的图画。湖边干裂枯蔫的绿植,在沙沙的雨声中,恢复了生机盎然的模样。

墨染坐在岩洞门口,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有些愁眉不展地说道:“婉娘他们也不知道平安到达延合镇了没有。”

“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延合镇了。”林愬倚靠在岩洞口另一边,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岩洞内抱着小狼崽假寐的伊莫,冷哼道,“如果不是这个人,我们早就赶到延合镇了。”

伊莫睁开眼,不满地嘲讽道:“如果不是你带错方向,也许我们早就走出沙漠了。”

“你······”林愬眼角忽然瞥见旁边一脸看好戏的墨染,顿时偃旗息鼓地扭回头,故作夸张地说道,“染儿,等我们回到京城,我请你去吃一家正宗的京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墨染正准备看一场虽然幼稚但热闹的好戏,却没想到林愬这么快就退出战场了,遂略带遗憾地答应道。

“嗤······”伊莫一边给小狼崽顺毛,一边讥笑道,“有些人的兴趣爱好还真是贫乏得紧,除了吃还是吃,好像别人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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