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赏金猎人联盟的会长与分会长同时落马，到底是正常的政/治现象还是世界观的大型崩塌。
我们未曾料到壬赫会直接伏诛，甚至自己上交举报邮件。
花孔雀忽然向我们低头，竟让人一阵遗憾。
始料未及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基地日报》爱德华.佐恩】
温德尔喜欢用长辈的姿态面对孩子，或许是他以为这态度能有利于他的谈判。
而孚光不同，他面对牢房中的312时，更多的像是一个陌生人的排解。
312比壬赫沉默。
“你竟然会屈尊来这种地方看望我，”他声音间有一丝颓败，“是为我的热忱感动？”
为嘴硬感动。
牢笼仅有对角线能勉强维持出一束光，温德尔为这位先生精心挑选了一座在艳阳高照的白日也能不见五指的房间。这间房子易干燥，不易透光，隔音极强，在绝对保证生活水准的情况下，居住者很容易激发孤独。
壬赫有一只怪物陪伴，但312不会有。
“312不会因为对你的爱意而屈服，”他躺倒在那张暗色的床铺间，“联盟的事我毫不知情，如果温德尔部长是想跟我计较引诱你的账，那我无话可说。”
“我不否认任何一种情感的存在，”孚光面色如常，“但会对每一种怀疑付出责任。”
他将手机上的录音播放给床榻上单薄成一张纸片的男子。
“帮个小忙，”温德尔清脆的笑声贯穿这场昏暗，“去找找当年傀儡实验的数据，我要知道人类对这种术法的抵御能力。”
“别着急走嘛，押送犯人给你的兼职费用好像也不高，不用这么拼命——帮我找到基地所有修【言听计从】的魔法师近一个月活动时间，应该不难吧，议会那些老狐狸对这群人的敌意多少有些空穴来风。”
这是温德尔在壬赫被羁押员扣留时予对方上校的要求。
312犹如死水，毫无波澜。
“现在已经拿到证据的温德尔先生会说什么呢？”他忽然干笑着，“人类的自控力还是太差，不然312这种坏孩子不会露馅。”
傀儡术是由外界药物与内部术法相互辅佐生出效果，与单纯的技能通过符咒实施方式不同，对人类感官体征的操控力度更强，这也是傀儡术受到绝对限制而【言听计从】只是受到议会部分监控的原因。
“没什么异样，您少点疑神疑鬼可以多活两年，”录音文件仍在播放，羁押员手下键盘的速度可以冒烟，“除了壬赫家那位二把手不受基地限制外，其他人都在严加管控，这小子年纪轻轻干到长老级别，没必要惹是生非。”
312身体猛地抽搐一下，他缩在墙角，泪水掺杂莫名的倦意，从这嬉皮笑脸上滑落，素描般将一张笑脸变成一张哭脸。
“孚光先生，”他抬手擦擦眼泪，“你们这是认定了吗？”
孚光抿唇。
证据几乎确凿，他也无话可说。
试炼场的年限评判标准主要的两点就是技能和意志，温德尔在此方面胜过了有史以来所有魔法师，成为试炼场桂冠宠幸的孩子。
但伦达萨直言，除非技能特殊者，否则能辨认傀儡药水，必定中过傀儡术——温德尔【神明启示】，显然与药剂或感官一类并不牵扯，因此必然受过傀儡术操控。况且奈文特程婧等试炼场名册上公认的佼佼者，也无一逃过。
何况怪盗艾迪。
一个失去技能的失败试验品，在体质上根本没有抵抗傀儡术的能力。而他在极度荒唐的状态下，也只记得一遍遍遗憾自己失去的技能，何谈因为爱妻子而意志强大摆脱傀儡术控制？
艾迪在地下室能够一次又一次恢复神志表达自己的思想，甚至控制自己的身体躲避他所厌恶的光芒，即使是新手傀儡师也不会有这样的失误——但【言听计从】则不同，技能的缺陷在于消耗量大，不能持续过长时间使用，有间断期是情有可原。
而整个基地，能使用【言听计从】一类控制型技能的魔法师，都在鏖兵之战后成为严加看管的对象，只有312一个，作为赏金猎人联盟长老之一，碍于势力颜面未受限制。
“哦。”312麻木地拉了下被子，让它尽可能覆盖自己更多的身躯。
“你可以辩解。”孚光轻声道，“想说什么？”
“会死吗？”
孚光心间油然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忽然想起自己接受审判的那日，梅华多面无表情地问他有什么供词，他似乎也只是说了一句会死吗。不安蔓延至他全身上下，甚至侵袭骨髓，化为堕落的蒙蔽撕开血淋淋伤口。
“每天像审判者一样活着，”312嗤笑道，“孚光先生一定很累。”
孚光想温德尔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职责所在，不辞一隅”。但他不能，其实他和面前这人一样，是基地法则常规目光中应当遭受审判的一方，无权向别人问责。
“你们把312当做可怜的笑话，然后试图用悲悯伤害我，房间里好暗，孤独是你们的刑具。”
“也可能当做毒瘤来看吧，无所谓，”312耸肩，“反正我都是一条过马路总期待被碾死的臭虫。”
他自顾自念叨自己的判词，身体逐渐颓败在那张狭窄的床边，成为一滩烂泥的形状，与昏暗融在一处，与脱落的尊严和人生成为正比的曲线图——他在绝望。
可312其实也拿不出什么辩驳来。
“我没有做。”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孚光望向他的每个瞬间，他都会努力将自己闭塞，空洞而麻木的泪水，就成了他拒不招供的伴手礼。
药剂师无话可说。
孚光离开这间牢房时没有完全掩住门，房间太过干燥，黑暗，将人置于三维时空间最无望的一个，无法过多停留。
.........
312是否冤狱，目前来看已是定局。温德尔存了私心，希望那位分会长琢磨不清自己的情感，卡普格拉妄想综合征和斯德哥尔摩一体患者，在面对所爱者的活体形象时，能减少几分忌惮而招供。
312清白尚要留监看护，何况种种指向。
部长垂头扫一眼自己衣摆，壬赫的血液已干枯，形成暗色凝固。他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总喜欢用更大的代价换取一些小的成就，似乎这种方式能减缓心灵的痛苦。
这一点来看，他真的很像温德尔。
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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