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那就是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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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走到参宿面前,在参宿面前站定,她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盔甲中央盈着橘色暖光的像素块,“很漂亮。”

她仰头,用蔚蓝的眼睛与他对视。

每当看见她蔚蓝的方块眼睛,就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小的方块海,好像吹到了世界上最清凉的海风。

“抱歉,最近忙着拼燕子城,冷落了你,让你感到孤单。”现在这片最小的海洋注视着他,对他这样说。

他的心脏明明在狂跳啊,可为什么却莫名的平静安心呢?

他的耳朵明明通红啊,可为什么却感到清凉呢?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荧惑为了大家的生存而努力,他不是拼图人,现在修习拼图的知识实在是来不及。

现在,他只能做一些为他们提供食物的工作,来帮助荧惑,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他们早日拼成燕子城。

可是……每当他看见终南时,看见他不安好心的绿色眼睛落在荧惑身上,看见他专注的神色,看见他那对荧惑来说太隐晦,但对他来说已经太明显的表情。

他感到焦躁,内心的嫉妒之火在燃烧,他想如果他也是拼图人就好了,就可以加入荧惑的工作,可以和荧惑做同样的事情,可以和荧惑看见相同的风景。

虽然是很见不得光的想法,但说心里话,他很怀念几天前,他作为荧惑眼睛为她辨明像素块方位的时光,他可以和荧惑分享这些像素块的故事,这让他觉得他能帮上忙,让他觉得他拥有价值……

这几天他常常感到寂寞。

他感受他的心如同漂泊的小舟,随着荧惑的一言一笑于海面跳跃。

偶尔会面临被海波打碎的风险,让他恐惧又幸福,害怕又甜蜜。

可今天,当荧惑对视上他的眼睛,当荧惑听见他心里的声音,一切焦躁都淡然散去,即使心如同漂泊的小舟,最终也会安全地降落在柔软的海面。

他不会被海波打碎,他不会跌落海底。

就让他的深蓝心脏随着荧惑跳动吧,他是安全的。

他的脸颊害羞的泛起红晕,他低头亲吻荧惑的头发,又快速地躲闪开,他低下头小声的对荧惑说:“也让我帮忙吧,让我呆在你身边。”

……

终南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只有最优秀的弓箭手才能拥有的直觉——那是一种能把握时机的能力。

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前进,什么时候该后退。

而现在,当他看见荧惑露出从未对他们流出的真挚的笑容,当他感受到那双紫色的眼眸流露的危险眼神,当他感觉到他叫做参宿的陌生像素人身上露出的恐怖气息。

直觉告诉他该后退了。

心中传来隐痛,他感到惋惜。

第一次他并不为自己把握时机的弓箭手直觉而骄傲,第一次他因自己的敏锐而苦涩。

而那个人——他看向那个金色头发的人。

金色的头发在像素国代表王室,终南认识那代表权力的头发,却不知道这个叫做参宿的像素人是谁?

他感到熟悉,他想他该知道的。

可为什么遗忘了呢?

他看看荧惑,又看看参宿,终南在想:他,他的伙伴们,还有更多更多的像素人……他们是不是都遗忘了什么?

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

有了终南他们的帮忙,燕子城很快就建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场景,从地缝柔软的底部直接高高的延伸到地缝顶端的缝隙口。

整个场景好像一把刀,从地缝口插入,切西瓜一样切出地缝面积最大的横截面,只露出很小的地方空余以供通行。

而当燕子城建好的那一刻,荧惑牵起了参宿的手,她带着他踏上了燕子城的土地。

燕子围绕在他们身边歌唱,土壤肥沃,供养着葱葱绿绿的柳树,柳枝相互交织,像是互相传递感情,燕子在树冠出飞舞,衔着柳树枝荡秋千一般在空中飞舞。

树下湿润的洼地,倒映柳叶清脆的绿,漫天都是苍绿苍绿的。

一只柳条垂到荧惑肩膀,荧惑伸出手虚虚的地去抓,当清凉的枝叶落入手心,她终于仰头,一个灿烂的微笑,眼角却有泪水在滑落,是太过高兴的泪水,她对参宿说:“我们终于到了!”

“是,我们到了。”参宿拂去她眼角的眼泪,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们终于到了。”

曾经许下的心愿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他们最终没有去往远方。

但是,远方向他们袭来。

……

“多肥沃的土地啊!”老妇人拿着荧惑创造的种子在燕子城播种。

她的眼睛中藏着的是激动地泪水,当燕子城刚一建成,她就携着盈盈踏上这里,她捧起来地上的土地,她看着湿润的沃土,她低头对身边小小的仰头注视她的盈盈宣告:“有了燕子城的土地,我们暂时摆脱饥饿!”

事实上也是如此,来到地缝,离开像素国,离开终日平行于他们的屏幕,离开盯着他们的上帝的眼睛,种植终于不再将美观作为第一要素。

土地终于不被蛮横地划分为一格一格的,也不会有陌生的力量强制他们,让他们一格土壤只能种植一颗作物。

老妇人可以在土壤能接受的范围内密集的种植作物,收成比她在像素国种植提高了起码20倍。

白菜、西红柿、茄子、黄瓜……各种清脆美味的蔬菜,以及草莓、樱桃以及草莓……各种甜蜜的水果,不光养活了地缝里暂时居住的那么多人与燕子,甚至还盈余许多许多,可以储存在冰箱,或者拆成像素块去拼别的东西。

荧惑坐在屋顶上,接过参宿递过来的红苹果。

那是刚刚收成的红苹果,苹果还散发着清新的甜味。

“盈盈高兴吗?”她问。

“高兴,”参宿坐在她旁边,朝前方看去,那里建立起一栋栋白砖红瓦的小房子,其中一幢围起来一圈小花园,盈盈正兴高采烈地在里面种花。

“不愧是【建筑师】,建造的房子果然还是比我这个半吊子要好,”参宿感慨,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像素小红花,将它递给荧惑,“盈盈送给仙女姐姐的。”

“盈盈很害羞,她让我告诉你:‘她很感谢你让她和祖母拥有了新的家。’”

……

其余的房子是终南和他的伙伴的。

当燕子城搭建好,紧赶慢赶好几天的拼图人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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