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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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女子靠在窗前发呆很久了,周青谷每隔一会儿便拿眼角窥探一下,琢磨不透那女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两天她曾悄悄从不同角度观察这个叫许地耳的女子,越看越觉得,那天邵秋庭真是所言非虚,这女子也不见得就比她漂亮。

柯峭去边关送粮已经四五天了,现在应该还在路上。他启程前,她将她所知道的一切,连同地窖里那些粮食的来龙去脉向他和盘托出。他仔细听着,眼神欣慰而温暖。

待她说完,他不问别的,只问她以后准备去哪里。

是的,去哪里呢?

邵秋庭离开鬼林的那两天里,她就曾一边守护着地窖里的粮食,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她知道,一待邵秋庭带人回来和她交接,她就可以自由了,就可以想去哪去哪了。

唯一的麻烦是柯宣,以她对柯宣的了解,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不管他眼下是否有闲暇顾及到她这个小人物,她觉得现在都必须先避避风头,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那时,她终于想起了义父周青牧。

义父把她养大成人,她不但没有在他膝前尽过一天孝,还因为和柯宣私自订下盟约,伤透了他的心。她非常后悔,决心找到义父后就再也不走了,她会一直呆在义父身边给义父养老送终。至于那之后的日子,她想既然得不到心上人的爱,那就自己一个人过好了,孤老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一旦考虑清楚了,她便放松下来,只等邵秋庭回来时和他道个别,她就要上路去找义父去了。可没想到,邵秋庭没等来,倒是柯峭和许地耳一起来了。

彼时他们三人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柯峭紧挨在这女子身旁,就那样斜斜半靠在那里,问她以后的打算。虽说这是辆普通的马车,车里不算宽绰,但也并不逼仄,绝没到非要这样挤着才成的地步。

她闲闲地看着两人,戏谑的眼神背后藏着深深的酸楚。柯峭浑然不觉,只专心地等着她回答,却是这女子接触到她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将自己的肩膀尽力挪开了一点,并轻轻“喂”了一声。柯峭微微一怔,这才后知后觉似地把身体坐直了一些。

“去找师父。”她淡淡地回道。

“找师父?”他略有些惊讶,“可师父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你一个人何时才能找到?”

“慢慢找着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总能找到的……”

柯峭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神情有些庄重起来。

“我希望师姐暂时不要离开这里。虽说太子应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师姐怎么样,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知道麦老七与他有关的人寥寥无几,而这些人里只有你背叛了他,你想他可会放过你?师姐要这样漫无目的地去找师父,目前恐怕还行不通。”

他仍肯叫她一声师姐,这让她心里一热,而且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她看他一眼,暂把他的身份放在一边,低声问道:“那师弟说该怎么办?”

柯峭沉吟一下,“有件事……想请师姐帮个忙,只不知师姐可否愿意……”

没想到他也有事请她帮忙,就像之前邵秋庭把这里的粮食都托付给她一样,都令她不敢相信。她自知自己曾走了太长的弯路,现在他们不计前嫌地信任她,实令她羞愧难当。

“是不是这边人手不够,想让我继续帮着看护一下那些粮食?”

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就停在云塘镇外的一片僻静的树荫下,这让周青谷想起了那片藏着粮食的树林。想来想去,自己能帮上忙的,也就是这件事了,“这当然可以,我推后些日子再找师父不迟。”

柯峭却摇头,“不,我带来的人手够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些粮食这个月内应该会有人来运走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形看,那里已不宜死守了。眼下,有件比看守那片林子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就看师姐答不答应了。”

周青谷不禁疑惑起来:“那是什么事?”她完全想象不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更不明白他怎么知道那些粮食这个月一定会有人运走。

“我想让师姐暂回陆凌隐蔽一段时间,只要师姐配合,其它问题都不必担心。柯宣没有了后顾之忧,必会采取下一步行动;而这一步行动,不论是对边关,还是对这次战事的成败,都是至关重要的。”

本来柯峭是想造一个让周青谷的马车摔下山崖的假象,柯宣一旦相信周青谷已死,就会放心大胆地行动。但转念又一想,以柯宣的精明多疑,只要没看见周青谷和邵秋庭的尸身,恐怕就很难相信。万一弄巧成拙,自己的计划也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思前想后,觉得还不如按兵不动更有利,因为他已得到可靠消息,柯宣就快耗不下去了。

周青谷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竟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她现在成了唯一一个知道柯宣的这些底细却背叛了他的人。

愣了半晌,她禁不住问道:“师弟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再出现,太子就会进行你所说的那个行动了?”其实她此时满腹疑问,很想知道更多问题,但她也知道有些事不宜问得太多。

柯峭唇边挂上了一丝略带讥讽的笑意:“他无论如何都会实施他的计划,否则他就没办法应付后边更为复杂的事了。但如果师姐一直不出现,他就会加速采取行动,因为他害怕事情因师姐而起了变化。”

话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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